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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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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嗖——”的一声,凌厉的利剑从背后来,秦落衣目光一寒,迅速用剑劈开。她回眸望去,视线所及之处只有弥蒙的大雾和倾盆的雨水。她不由屏息凝神,下了心中的浮躁,很快,她的身子瞬间僵硬了起来。

  纵有雷声和暴雨,她仍是听清了身后轻微急促的脚步声。

  他们跟上来了!

  道路十分泥泞,马蹄走得并不顺畅,相反杀手施展轻功,以树枝为落脚点,却是越行越快。但若不骑马,以她们体力,更不可能逃出。

  凛冽的风在耳边掠过,看着悉数追来的黑影,秦落衣一咬牙,道:“墨竹,他们快赶上了,我们必须加快速度——朝西走!”

  她久久不见墨竹挥鞭加速,不由轻轻推了一个。那护在她身前的身影,摇晃了下,险些从马背上跌下。秦落衣一惊,连忙将摇摇坠的墨竹搂在了怀里。

  这一搂,目光紧紧一缩。

  未停歇的策马狂奔使得墨竹身上的血口不断崩裂,虽早已点,但鲜血仍止不住地往外着。雨水的冲洗使得伤口发炎粘连,若是不赶快包扎,后果不堪设想!

  墨竹的身子渐渐发热,知晓自己撑不了多时了。后面的杀手步步紧,只怕兰清已经…她的心哽了一下,从不落泪的冰眸竟泛起了水雾。

  “王妃将属下放下,属下——”

  墨竹称的是属下,而非奴婢。因为她的心永远向着那个人,她不愿看着自己的主子痛失所爱,因为她知道,只有秦落衣活下去,楚玉珩才能活下去。

  “胡说什么!”秦落衣狠狠地剐了她一眼,恶狠狠地说“你已经发烧了,还想去送死吗?”

  “可——”

  “没什么可不可的,我才是你主子,你必须听我的!”秦落衣抱着墨竹从马背上落下,随后一掌挥向马股,背着墨竹隐匿在了树丛里,朝着另一条道逃去。

  秦落衣步履如风,然而带着一个重伤正发烧的墨竹跑起来还是有些吃力。紧紧跟随的脚步声渐渐停住,甚至在轰轰的雷声下,有些奇怪的声音传来。但雷声太响,秦落衣又心想着逃跑,逃得越远越好,所以根本没有注意,那雷声密雨下,那一剑一剑哀嚎倒地的声音,还有那人嗜血的怒火。

  跑了一炷香的时间,身后仍没有动静,秦落衣狐疑地回头数次,心里思索着那群杀手莫不会真朝马追去了?但她不敢放松警惕,直到快到响午,清晨的浓雾散去了大半,秦落衣警惕地环顾四周,确定无人追来后,才依着一颗巨木气吁吁。

  “墨竹,我们歇一会。”她轻轻放下背着的墨竹,却见墨竹脸色苍白,神情恹恹,呼吸越来越微弱,心疼得揪了起来。

  若非她今未考虑周全,他们都不会出事!全怪她!

  墨竹忍着痛,睁开眼,安慰地说:“殿下担心王妃,早在山底布了些人。刚才我燃放过信号弹,想必他们很快会来救我们的。而这一路上,我都做了特殊的标记,只有我们的人能看得懂,所以王妃…”如今,半个多时辰过去了,他们的人已经快到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弱,秦落衣急急道:“墨竹别说了。”她蹲着身子将身上的衣服撕碎,抿着帮墨竹包扎伤口,却听到墨竹轻轻低喃:“所以王妃,您回去后…跟殿下好好说说话吧,殿下他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您的事…至始至终都…把您放在…心尖上啊…哪怕——”

  “墨竹!墨竹!”

  一个如杀神般从天而降的男子,以一种骇人嗜血的方式轻易屠杀了一大片人。他眼中的杀气令人畏惧,他残忍的手段令人战栗。只是这样浴血凌厉的男子,忽然诡异的跪倒在地,血像泉涌一般从嘴里涌而出,双腿明明没有受伤,竟忽然皮开绽,黑红的鲜血涓涓外出森森白骨。

  所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在原地,原以为必死无疑,谁知却绝地逢生!剩余的几人互望一眼,皆从对方眼里觅得了转机和惊喜。

  忽的,他们行动了,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向楚玉珩。一人朝他站不稳的双腿砍去,另一人从背后偷袭…其余几人团团围住楚玉珩!

  如此好的机会他们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所以一击必杀!身体似碾般的剧痛,使楚玉珩站不起身子,提不起剑。双腿狠狠地挨了一刀,使得半跪的身子猛地跌在了泥地了。背后一个重击,划出森森血水,使得早已染红的衣衫,褴褛不堪,楚玉珩发现自己完全不得动弹,思绪渐渐模糊了起来。

  他迷糊糊间,仿佛听到了久远的呼唤。

  “玉珩,快跑!”

  刺目的鲜血四溅开来,女子惊恐的眸光深深地印刻在他记忆的深处。

  “你们几个继续去追!那小妮子以为放走了马,我们就会中计,简直是愚蠢!”

  ——玉珩,快跑!

  那久远的呼唤不断不断地袭来,眸的腥腻之气令他惊慌。

  十三年前,母亲在他面前被人所杀,十三年后,他还要重蹈覆辙吗?

  为何没有变的强大!为何要让同一个人害自己至亲的人两次!为何?为何?

  楚玉珩知道,自己身上奇怪的反应定是那人动了母蛊。她要让秦落衣死,瞬间借此机会除掉自己。可是他不甘心!他忍辱负重、苟且偷生了整整十三年,还未斩杀仇人,就已毙命!

  他不甘心!不甘心!哪怕是死也要让那些人陪葬!

  哪怕是死,也不能让那些人碰秦落衣分毫!

  是啊,那边有落衣…

  这个认知让楚玉珩瞬间清醒了起来。

  绝不能让他们过去!绝不能让落衣受到伤害!

  哪怕身体早已千疮百孔,都不能让任何一个人伤害到落衣。哪怕是他,都不能!

  一种强烈的杀戮渐渐噬了他的理智,那种疯狂强烈的仇恨噬了他的心…

  黑衣人正要一剑袭解决楚玉珩时,长剑却被一双苍白修长的手紧紧地握住了。面的寒风夹杂着细雨呼呼地吹,只听“咔嚓——”一声,长剑竟被人一掌捏断了。

  刀割钻心般的疼痛连同十指,那从泥地里缓缓站起的男子从未皱一下眉头。他浑身浴血,断剑上的滚滚血水缓缓淌在地上,原本清隽苍白的脸上冷冽如霜,双眸亦是通红如血。仅仅是抬了抬手,那近在咫尺的黑衣人已经被断剑割断了喉咙。

  鲜血腥腻地洒在脸上,一瞬间,楚玉珩忽然觉得十分地畅快淋漓。他拾起地上自己的剑,那宛如看死物般通红的眸光让见者全身颤抖,恐惧,由心而生。

  楚玉珩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有数十个,都咕噜噜地冒着血迹。他并没有止血,只是机械地朝着那些想要追杀秦落衣的人走去,手中的银剑轻轻颤动着,似乎正为即将而来的饮血兴奋不已。

  “主子!”

  兰清赶过来的时候,看着眼前修罗般的场景,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地血模糊的碎尸,地粘稠的血迹,以及那个已经疯魔、却浑身是血的男人。

  见有人走近,楚玉珩警惕回眸,双眸泛红嗜血,竟提着剑朝兰清杀去。楚玉珩已经神志不清,只知道任何人都不能离开这里!

  对上楚玉珩冰寒的血眸,兰清知晓楚玉珩已经病发了。每病发一次,体内的蛊虫便向心脏靠近一分。迟迟没有用银针控制,兰清不敢想象,主子的身子在这瞬息片刻间破落成了什么样子。而他同样知道,没有秋荀子,没有离昕,以他如今浑身是伤的局势,根本无法逃脱主子的杀招。

  “王妃和墨竹朝着西边逃去了。殿下,千万不能——”临死之前,兰清只想到了一句,就是希望神志不清的楚玉珩千万不能去西边。若殿下错手杀了秦落衣,那便是万劫不复…

  染血的剑尖在兰清脖前一分处停了下来,楚玉珩的神色忽然迷茫了起来,失焦的目光对准了远远的西方,渐渐恢复了神色。

  “咳…”五感回归后,嘴角强烈抑制的黑血终于忍耐不住涌而出,浑身的剧痛再度袭来,楚玉珩握着剑的手轻轻颤着,险些摔倒在地。

  “主子,属下给你包扎伤口!您的脚——”兰清惊呼,那双脚血模糊,白骨可见!殿下竟然还能站立!

  “先找落衣——”

  楚玉珩推开扶着他的兰清,疲力竭的身子踩着血成河的泥泞道路,越过二十几具尸体,直直地朝着秦落衣所在的方向走去。苍白消瘦的脸上溅了血渍,他拖着身的伤,已经失去知觉的双腿,一步一晃,在大雨滂沱下寻着墨竹留下的暗号一路寻找着。

  “墨竹!墨竹!”

  寻了一柱香的时间,楚玉珩终于在一棵大树底下看见了秦落衣。秦落衣身是泥水,墨发哒哒地垂在脸上,又脏又,她却浑然不顾,惊慌地撕扯着身上的衣服,给墨竹包扎着伤势。

  楚玉珩从未见过秦落衣这么慌乱的时候,看见她身是血,整颗心都提了起来,但随后发现,秦落衣只是受了一些小伤,身上的血迹并非是她的。

  察觉到诡异的视线,秦落衣警惕地环顾四周,楚玉珩惊慌得躲到了树后,屏气凝神。

  秦落衣蹙了蹙眉,紧张地环顾了四周,只听到狂风呼啸和暴雨倾盆的声音。她小小松了一口气,对墨竹说:“墨竹,他们没有追来,你再坚持一会!”

  楚玉珩静静得看着秦落衣忙前忙后地给墨竹包扎,染着血光的墨瞳渐渐变回了的清澈和明亮。他的在颤抖,似乎想唤落衣…

  想告诉她,自己来了。

  自己来救她了…

  但最终,他没敢走到秦落衣的身前,似是怕看到落衣抵触的目光,又似是自己缺少那份勇气。他的心里仍是小小的担忧,自己身是血、千疮百孔地出现在她的身前,她会不会被自己吓到。

  秦落衣现在很狼狈,但楚玉珩知道,自己此刻更加的狼狈,宛如血人。

  双腿血模糊,似是被什么东西碾过,每走一步,都如同走在针尖上。身上多处伤痕深入见骨,涓涓外着黑红的鲜血。

  没有倒下,只是凭着那份想保护秦落衣的毅力。没有发狂,只是怕自己失去心智后会伤害秦落衣。

  他的心已经被秦落衣占得了,但——

  他,已经没有资格拥抱秦落衣了。

  清澈的眸光瞬间黯然了下来,楚玉珩捂着心口,静静地靠在树旁。他和秦落衣只有十米的距离,却是咫尺天涯。

  楚玉珩一直陪在秦落衣的不远处,如同一跟木桩静静地站着,眷恋地望着秦落衣。直到,他们的人终于寻来,他才松了一口气,有些心伤地转身离去。

  每走一步,他的体力渐渐不支,手脚也麻木了起来。忽然,一道惊雷劈下。强烈的闪电幻花人眼,楚玉珩心一慌,惊愕地转身。

  秦落衣和墨竹正呆在树下,那道雷不偏不倚击中了两人身旁的一棵参天巨树。古木瞬间劈焦,摇摇坠地朝着秦落衣和墨竹砸来。

  秦落衣倒了一口气,一个用力,瞬间将墨竹推到了一旁。

  “轰隆”一声,巨大的树木轰然砸下,正巧落在离秦落衣脚边不足一米的地方。秦落衣疑惑地蹙起眉,不明白原本肯定砸中她的古木为何在落下的时候改变了倒下的方位。而就是这微小的改变,她活了下来。

  秦落衣暗暗庆幸自己走运时,忽然,响声震天,山摇地动,大片树木伴随滚滚泥石忽然倾泻而下。毫无准备之下,秦落衣被一块巨石砸中了背部,口气血翻腾着,猛地吐了一口血。

  “王妃,小心。”眼前渐渐模糊了起来,那剧烈的一砸,几乎将她的心口震碎。她强忍着巨痛,用尽全力向旁边躲去。谁知那泥泞的山路忽然崩塌,她还未回过神来,已经一脚踩空,整个人随着滚滚泥向着深不见底的山底滚去。

  饶是秦落衣知晓今之行十分凶险,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没被刺客杀死,却死在了泥石里。

  八月初四,司徒清难产而死,自己被泥石掩埋,不知晓君,能否躲过病死这一劫…

  身子渐渐沉进了泥石里,呼吸越来越困难,秦落衣迷糊糊间,感觉有谁惊慌地拉住了自己,惊慌地喊着自己的名字。

  “落衣!落衣!”

  她听不清楚,睁不开眼睛,只觉得这声音分外的熟悉,但焦急的语调却又十分的陌生。

  “松手…”

  不管是谁,现在救她,会死的!

  她的声音颤抖着,心里极度恐惧这个声音的主人会出事。

  “落衣,抓紧我!”

  “落衣,落衣!”

  在陷入昏的最后一刻,秦落衣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看见一个血红的身影朝她扑了过来。那个怀抱,很温暖,很熟悉,让她忽然有了想要流泪的冲动。

  她竟然,看见了…楚玉珩。

  一定是在做梦吧,那个人…在千里之外,如何赶来救她…

  更何况昨夜,她冷声厉呵,曾说不复相见…

  窗外雷雨加,慕容兰整颗心忽上忽下的。久久没有等到刺杀成功的消息,她心里总有股不安之感。

  忽然,一串脚步声急急走来。她凝眉望去,见正收伞进屋秦逸封。

  见慕容兰忧心的神色,秦逸封笑着宽慰:“母亲,刚才孩儿得到了消息,玉佛山山崩地裂,泥滚滚。秦落衣一夜未回,恐怕已经埋与土里,尸骨不存了。”

  慕容兰听闻一喜:原本还担心刺杀的痕迹会被败,如今真是天助我也!

  可转而,她又不放心地蹙起了眉:“万一秦落衣命好,又躲过了一劫呢?”

  “母亲,你是没见过泥的厉害。山地动摇,泥倾泻而下,饶是武功盖世之人,一旦卷入泥之中,必死无疑!”秦逸封目光闪烁,冷冷笑道“父亲已经急急出府了,恐怕也是得知了这一消息。外祖父那边传来消息,说皇上派了百人前去救援,我们的人也混了进去。就算秦落衣有命活下,恐怕也无法活着回京!”

  想到秦落衣尸骨无存的场景,慕容兰心中一悦,立即眉开眼笑地说:“楚玉珩和秦晓君知道了吗?”

  “安王府那里,已经派人去通传了。秦晓君那,被父亲拦了下来。”秦逸封一笑“不过这消息一旦传开,父亲就算有心顾虑着秦晓君,也堵不住悠悠之口。”

  慕容兰点点头:“一旦秦晓君知晓秦落衣的死讯,立即执行计划。”

  安王府上,笼罩着一层可怕的低气压。

  望着眼前的官差,楚玉珩睁大着水眸,脸色惨白如纸:“你骗我,骗我!娘子只是出去求个平安福,怎么就不回来了呢?”

  “噗!”楚玉珩痛苦地出一口鲜血,单薄的身子摇摇坠,一脸凄楚。

  离昕连忙扶住他,蹙着眉看向来人:“安王体弱多病,不易受到刺。你们回去吧。”

  官差临走的时候,仍然听到屋内撕心裂肺痛苦的咳嗽声,眸光微微闪烁。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楚玉珩吐出了口中的血袋,翘着二郎腿坐在了椅子上:“假扮傻子倒是好玩的,不过,一直假扮真让人受不了,也不知道楚玉珩怎么熬过来的。小小年纪这般卧薪尝胆,真是令人佩服。”他的声音一变,赫然是百里辰的声音。

  离昕斜了他一眼:“那你怎么熬过来的?比谁更凄惨,你们俩不相上下。甚至,我觉得你能活下来,奇迹的。”

  不相上下?奇迹?百里辰望着苍白的手指,心中一阵苦笑。

  他和楚玉珩如何能相提并论,楚玉珩是从小咬牙坚持了下来。痴傻八年,猛然清醒,物是人非,心怀仇恨,这样的痛,足以让一个人坠入深渊,万劫不复。

  而他是个异类啊…算来算去,也是个老妖怪了。

  百里辰嘻嘻一笑:“秦落衣厉害的,竟伪装成被泥石淹死,我还以为假死会随便选个坠崖啊,刺杀啊等等。”

  他话音未落,有人焦急地推门而入。常青气吁吁地扶着门框,惊慌得说:“王妃、王妃被泥石卷走了!”

  百里辰和离昕互看一眼,皆是一惊。忽然,又听到常青颤声补充了一句:“殿下也…也…”

  他哭着道:“山底下已经发现了安王府的马车和零碎的尸块。有王妃的鞋子和…王爷的剑…剑,断了…”

  百里辰和离昕惊恐互望。

  他们知道那把剑意味着什么。

  楚玉珩学武的时候,曾发过毒誓,要用这把剑斩杀慕容月,以祭母亲在天之灵。

  剑在人在,剑亡人亡。剑断了,简直是大凶之兆!

  但很快,离昕激动地站了起来,口不择地说:“不,楚玉珩不会死。如果子蛊死了,母蛊同样会死。如果是这样,慕容月派来的人不可能这么镇定。还有那个人,那个人绝不会如此淡定!他不会容许楚玉珩出事的!”

  他红着眼,声音嘶哑地吼道:“楚玉珩的武功那么强,怎么可能会死呢!秦落衣一向诡计多端,说不准是她把鞋子和剑扔下来,以此来惑慕容家的人!”

  常青哽咽着道:“兰清说,王妃被巨石砸中口,当场昏,被泥卷入其中。殿下重伤,双腿不良于行,却仍是冲下去救王妃,但没有救成功,被泥一起卷走了…”

  百里辰面色一白。知晓常青口中的泥是泥石。一旦有人被泥石卷入其中,基本都是粉身碎骨的下场,更何况一个昏不醒,一个重伤难行。

  大凶,真的是大凶之兆!

  忽然,百里辰站了起来,急急道:“慕容家的人肯定会去玉佛山,就算秦落衣不死,他们也会补上一刀。而楚玉珩那里,危险!只要秦落衣死讯传来,慕容月就会动手!要拦住她!”

  他咬牙补充:“还有秦晓君那里,慕容兰现在肯定得意洋洋,要动手。我们必须稳住局势,如果秦落衣回来,就由她执行计划。如果没有回来,也得完成她的计划!”

  棕黄的罐子里,母蛊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半截身子血模糊,鲜血淋淋,看上出触目可怕。忽然,母蛊大口气,发出痛苦呜呜的声响,血模糊的身子难受地抖动着,好似再做垂死的挣扎。

  慕容月看着罐中的母蛊,想着刚才得到的消息,眼中冷光闪烁,思索着要不要再补上一刀,让楚玉珩利索点去死。

  谁知屋外又传来:“皇上驾到——”

  她狐疑地蹙起眉,将罐子再度入了密盒里。

  今,陛下来的次数似乎有些过多了…

  楚瑞帝看了一眼慕容月,神色暗暗的:“刚才,朕得到消息,山底下发现了安王府的马车、零碎的尸块和落衣的鞋子。刚才云鹤得知这件事,特别的伤心,朕怕他撑不住,免了他三早朝。云鹤说先不要告诉秦府的人,怕他们伤心。所以——”楚瑞帝一片哀叹,静静地坐在前,凝望着慕容月“月儿,这件事,朕希望你也不要告诉慕容兰和秦芷萱,朕怕他们同样,承受不住打击…”

  已经十余年,楚瑞帝未唤她“月儿”慕容月神色动容,眼里有水光闪烁。她上前轻轻地将楚瑞帝拥住“落衣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陛下,请放宽心。”

  楚瑞帝轻轻一叹:“今夜朕心里十分难受,却又不知该找谁诉说。月儿,你能陪陪我吗?”

  他用了“我”而非“朕”口气十足的温柔。

  “臣妾幸不辱命,愿为陛下分担忧愁。”

  两人互相依靠着,慕容月听着楚瑞帝轻轻细语着两人的旧事,不知楚瑞帝为何突然间对她这么柔顺,但她享受这么淡淡难得的温情。就在慕容月昏昏睡的时候,忽然有侍卫急急闯入。

  她刚要斥责,侍卫已经惊慌地跪下:“陛下,娘娘,燕王侧妃滑胎了!燕王震怒中!”

  慕容月大惊:“滑胎了?”不是说凌寒不举吗?怎么突然间怀孕了?她心中没有对这小产的婴儿起半点怜悯之情,而是惊喜楚凌寒已经痊愈了。

  她知道嫡长子的重要,所以听闻侧妃滑胎,她第一反应是滑得好!若是侧妃诞下一子,秦芷萱在燕王妃的地位更加岌岌可危了!

  楚瑞帝目光微闪,震怒道:“这是怎么回事?快给朕禀告清楚!还有太医呢?可是赶过去了?”

  “今太医院在职的是吴太医,现已赶去燕王府了。”

  慕容月的眸光冷冽一闪。吴太医曾受慕容家之恩。所以此次受他们所托,暗中让秦晓君在今病故。如今,竟然去了燕王府!这计划不就套了吗?

  “陛下,臣妾甚是担心凌寒,想过去一探究竟。”

  “好。”楚瑞帝关心地说“多带些补品去。”

  一离开皇宫,慕容月的右眼不停地跳着,总觉得有不好的事即将发生。

  作者有话要说:时间上有各种顺序的穿,不知道大家能不能分清前后关系。慕容月踩母蛊的时间点是楚玉珩双腿出血的时候。

  局已经开始布开了,马上要收网了。

  到时候看渣渣们大惊失的样子吧!

  女主自然活蹦跳地会出现的…男主就→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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