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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鬼哭神嚎胡狸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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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澜颜阁”地处睿国都城中最奢华的地段。每当夜幕降临,这里便会上演着醉生梦死的戏码。

  “澜颜阁”里,环肥燕瘦,美不胜收。有人说,在“澜颜阁”里,只有你想不到的美人,没有你找不到的美人。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今晚的“澜颜阁”里格外热闹,据说正在举办着一个名叫“骰以美”的活动。“骰以美”顾名思义,既包含了赌博,又沾了美。是以,但凡有人可以不用武功,单凭运气,用骰子摇出三个六点,便可以任选“澜颜阁”中的一名美人陪伴过夜。所有费用,自然由“澜颜阁”负责。

  此活动一出,可想而知,会有多么热闹。美与赌博,烈酒与暧昧,都是人们放纵自己的毒药,却偏偏每个人都爱它至极,罢不能。

  孔子曰和百里凤走进“澜颜阁”的时候,看见得就这么一副热闹喧天的景象。

  孔子曰本想来个遂自荐,可惜人家老鸨忙得不可开儿就没时间注意她这适合在青楼里发展的好苗子!不得已,她只能拉着百里凤东瞧瞧、西看看,想寻找适当的机会,与老鸨深刻地沟通一番。

  骰子的滚动声,人们的吆喝声,让孔子曰有些止不住地兴奋,想要摸上两把,摇上两下。

  百里凤攥紧了孔子曰的手指,在她耳边警告道:“你别跑。这周围隐藏了不少的高手,都在关注着‘澜颜阁’里的动静。依我看,今天这个活动,办得不简单。”

  孔子曰想了想,问:“会不会是卫东篱知道我爱赌上两把,所以特意下套,想要引我出来?”

  百里凤摇头道:“我看不像是卫东篱的做法。”

  孔子曰的眼睛一转,说:“眼下,哪里都不安全,我们不管布局的是谁,先打探一下再说。”说完,她给百里凤使了一个颜色,示意他跟在她的身旁,见机行事。

  但见孔子曰扭着肢,来到了一名醉汉的面前,与百里凤分别架住那人的胳膊,调笑着向二楼走去。

  二人行至二楼拐角处时,恰好看见老鸨正独自一人向着一片翠竹走去,二人忙架住醉汉,跟在老鸨的身后,绕过翠竹,来到了一间较为隐蔽的雅间。

  虽然雅间的门口并没看守,但却又给人一种戒备森严的感觉。

  孔子曰和百里凤这对儿好奇宝贝相视一笑,毅然决定要深入虎,打探一二。

  二人将醉汉往地上一扔,同时向前一步,将耳朵贴在了门板上。

  隔着门板,屋子里传出老鸨的声音,说:“主子,今天已经有五名客官相继摇出了三个六点。经姑娘们辨认,那五人确实都是男子,并没有一名女扮男装的姑娘。除此之外,其他几家店里,也没出现过值得怀疑的女子。”

  屋里面沉默了三秒后,一个略显疲惫的声音说:“下去吧。”

  那声音让孔子曰觉得耳,却又无法分辨出到底是谁。她皱了皱眉,伸手去拉百里凤,示意他应该闪人了。然而,百里凤却冲着孔子曰笑了笑,指了指身后侧,说:“中埋伏了。”

  孔子曰顺着百里凤的手指看去,但见身后已经站了手持鸿国兵刃的便装侍卫。

  紧接着,房门被拉开,屋子里柔和的光线倾洒出来,落在了蹲在地上的二人身上。

  孔子曰转回头,望向飘着淡淡酒香的屋子,看见了那个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那个男人身穿玄衣袍,披散着一头黑段子似的长发,略显疲惫地斜倚在椅子上,看样子似乎有些微醉。

  他的脸上戴着一张银色面具,手中拎着一壶清酒,酒水由壶嘴处滴落了两滴,掉落到他玄的衣袍上,晕染成一朵墨的梅花。

  他那红瓣微张,呼吸着炽热的空气。他那长长的睫覆盖在眼睑上,遮挡住了眼中的寂寥与苦涩,却遮挡不住那些萦绕在空气中的愁绪与疲惫。

  当房门被打开的瞬间,孔子曰与他四目相对,二人皆是一愣,纷纷出了不敢置信的目光。

  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界那么长,又仿佛只是弹指之间那么短。

  脸戴银色面具的男子忽然站起身,用尽全身力气扑向孔子曰!

  在力的作用下,孔子曰被他扑倒,身子后仰,只听咣当一声,她的后脑勺便与地面来了一个深度接吻。这个吻是热情的,是残暴的,是令人窒息的,是…可以使人昏厥的。因此,孔子曰还没来得及感受重逢的心情,便昏死了过去。

  ……。……。……。

  孔子曰悠悠转醒时,已经是月挂树梢。

  她的眼皮动了动,但并没有睁开眼睛,而是静静地听着周围的动静,努力分辨着自己所在的方位。

  很显然,她不想见胡狸,只想离开这里。

  她可以不在乎胡狸刻意接近她,戏耍她,甚至给身为白虎的她下毒,但是…她无法接受一个为了得到“江天一珠”而骗她感情的人!

  虽然人们常说“事不过三”但是,但凡被毒蛇咬过的人,都会惧怕那种接近死亡时的恐惧与绝望,又怎会将毒蛇养在身边?

  孔子曰的血里,有着百兽之王的骄傲,所以,她不允许自己在同一地方摔倒两次!

  孔子曰是位很有耐的猎手,所以,她不急着睁开眼睛,而是在静静中等待,等着胡狸走出这间房门。

  然而,胡狸却如同一座雕像般坐在孔子曰的边,自始至终都不曾移开半步。

  万籁俱静的夜晚,晚风吹拂起罗帐,胡狸缓缓地低下身子,去亲吻孔子曰的瓣。

  闭着双眼的孔子曰,触觉上变得更加感。她能感觉到胡狸吻下的苦涩,以及他灵魂中的颤抖。但是,她仍然选择漠视。

  胡狸的吻断断续续,似乎在压抑着疯狂的情感。他轻啄孔子曰的瓣,喃喃道:“子曰,我知道你醒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见孔子曰仍然毫无反应,胡狸再次轻吻孔子曰的瓣,鼻音颇重地说:“我知道你生我的气,怨我骗你。你…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

  “子曰…子曰…

  “子曰,我自以为第一次见到你,便是看见你坐在酒楼里啃卤猪头。那时候,我还让青衣小厮拿着银票,去和你打过赌。结果,输了。后来,又与你在‘绯纹阁’里遇见。你为我设计出转桌,又拿走了我不少的银票。

  “至我从商以来,向来是我占他人产业,却从来没有人能从我的手中讨到这么多的便宜。我心生不快,起了捉弄你的心思。却不想,屡战屡败,狼狈不堪。

  “我承认,我的手段有些卑劣,但并没有想过要真正的伤害你。甚至,我觉得,如果一辈子都做你的胡狸,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江天一珠’竟然会在你的手上。面对那‘龙宝藏’那种巨大的财富,没有人不会心动的。

  “子曰,你不知道,我穷怕了,真的穷怕了。所以,一见到‘江天一珠’,我就失去了理智,只想霸占住‘龙宝藏’。你…你别怨我,好不好?你不知道,当我把那颗珠子骗到手后,我的心里有多矛盾,既雀跃兴奋,又后悔自责。我曾告诉自己说:‘你没有能力保护‘江天一珠’,所以由我来保护那颗珠子,不被其他人抢去,是最好不过的办法。’事实证明,我的想法是多么的自欺欺人。到底,我还是伤了你。

  “当我看见那名渠国侍卫抱着你离开,当我看见你那伤心绝的眼神,我知道,我失去了你。我安慰自己说,‘没关系,我还有‘龙宝藏’,我可以呼风唤雨,我可以找到我要找得那抹香魂!’直到,那名渠国侍卫将你扔到危险之中,独自去而复返,夺走我身上的‘江天一珠’,我才恍然清醒,原来,在我心中,你比‘江天一珠’重要!我没有派人去与那名渠国侍卫争抢珠子,而是让所有属下四处找寻你。我不敢想象,如果你发生了意外,我会怎样!

  “子曰子曰,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只是,你别再怪我,好不好?这些日子,我过得不好受。一想到你离去时看我的眼神,我心里就难受得要死。

  “子曰,你一定已经忘记了我。你不知道,我这些年无时无刻不在找你。你更不知道,我这条命,其实都是你给的!

  “如果…如果我足够聪明,早就应该断定,你就是那抹香魂。我又怎会诓骗你的珠子?既然你想要我的眼珠子,我也会给你!

  “子曰,你别这么狠心不理我,好不好?子曰…”

  一滴泪水沿着胡狸的瓣滚落到孔子曰的嘴里,在她的味蕾上绽放出咸咸的味道。

  孔子曰终是被胡狸那混乱的呢喃和咸咸的泪水打败,无法再继续保持沉默。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望向胡狸那朦胧的泪眼,沙哑道:“每个人都会背叛与欺骗,单看被施加的砝码重不重而已。‘江天一珠’是个好东西,所以…我不会埋怨你的欺骗,你也无需继续自责。只不过,从我离开鸿国的那天起,我的信任也随同我一同离开了。以后的路,我们每个人都会以自己的方式走下去。你…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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