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 百夜来访——终夜

　　送走了刀们，路夏把朝叫了过来再次试图劝说她。

　　“只是『爱』就把你打发了， 你还真是好骗。”对于路夏刚才说的事情， 朝貌似并不感冒， 却掩饰不住语气中的嫉妒。

　　“我不会要求太多， 毕竟我也没做什么。人都是相互的， 一味需求的话只会让对方走向极端…”

　　“…”朝没有说话， 只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路夏。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路夏反问。

　　“…没什么。”朝作势要走，见状路夏赶紧叫住了她。

　　“等等！”

　　“还有事？”朝回头。

　　“你这些天一直都听我说了，能不能也说说你的事…咱们还要相处八十几天呢，我也没有那么多事可以说了。”十几天的相处应该已经可以了， 朝不会再拒绝她了吧。

　　“我的事？”朝皱眉。“我的事不是已经都告诉你了，只是你不信而已。”不过这些她都已经习惯了，不信就不信吧。

　　“你说的那些…总有个理由吧。”说刀背叛什么的， 没有理由就背叛这根本就像是说笑话一样。

　　“理由…确实没有。有一天远征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派出去找他们的刀也没有回来， 一直到现在，这不是背叛是什么。”瞪了一眼路夏， 朝是真的非常不喜欢聊关于她的刀的话题，说完这些之后就甩手离开了。

　　被留下的路夏见朝离开之后又重新的回忆了一下刚才她说的话。

　　“远征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听起来确实是像突然消失了，但…再也没有回来…？

　　不会吧…！？

　　想到了之前刀们身都是伤的样子，朝的刀不会也…可就算是这样找他们的刀也应该把消息带回来才对。难不成出去找他们的刀也…？

　　所有刀都刀折在了外面？还没有人把消息告诉她所以她才会觉得是刀背叛了？

　　这是个很悲伤的事情，路夏却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可这些都只是猜测而已。

　　想的头都大了。叹了一口气，路夏躺在了地板上。周围的光点越来越密集， 好想知道她在烦什么一样。十几天的相处，路夏觉得这周围的光点一定能听懂她说了什么。尽管只是错觉，但她还是忍不住想找个可以说话的对象。

　　抬起手托着光点，路夏轻声问道。

　　“你们在这里多久了，知道朝这里的事情吗？”光点没有办法说话，只是上上下下的跳跃着，看它们很活泼的样子路夏也渐渐忘记了朝的话。

　　百夜来访还在继续…

　　“主人主人，今天我们捡到了一把刀叫『今剑』哦，他只说了一句话就要休息的样子，没有再出现了。”

　　“看起来是短刀。不过月见小姐说短刀多一些有好处。”

　　…

　　“主人我们昨天见到今剑了。原来在这个世界里没有被主人碰过的刀也会有实体啊。”

　　“听今剑的意思，他原来的主人跟髭切膝丸原来的主人是同一个氏族的，只不过貌似没有他们两个大。”

　　…

　　早乙女城——

　　“今剑、平野、五虎退、鸣狐还有房上的小狐丸…你们最近的收获不是很多啊，完全碰不到刀吗？”看见眼前新添的四把刀，月见有些怀疑的看着刚回来的刀们。

　　“是真的没有碰到啊月…姬。”喊着完全陌生的名字，髭切很不适应。自从月见听到路夏的髭切喊她路姬之后，月见就也要求他喊她月姬，理由是她还没有髭切但想提前享受一下这种待遇。由于月见帮了他们很多忙，髭切也没有办法拒绝这个要求。尽管心里很别扭，但还是很配合的喊着。

　　“那你们的运气还真是差。”在髭切的口中听到了想听的称呼，月见也就没有追究太多。而是关注到了另一件事上。

　　“说起来我也一直很奇怪。你们这条路走了十几回了，连一把跟自己重复的刀都没有碰见过嘛？三月宗近、鹤丸这类太刀我还可以理解。加州清光、药研你们竟然也没有第二把，这太不科学了！”

　　听到月见的质问，刀们只是对视了一眼。这一直都是早乙女城刀们之间互相知道的秘密，没想到今天会被这么问出来。只能说幸好问这件事的人不是路夏，只要随便应付一下就行了。

　　“只是运气好而已，不要在意太多啊月姬。”髭切说完还看了一眼其他刀。也很配合髭切，加州清光马上说道。

　　“说的也是啊。话说我们很量产吗？一定会碰到重复的吗？”他是真的想知道这个问题。加州清光很清楚他的出身不如在场这些刀，本以为这样就可以了，没想到却听到月见这么一番话。

　　出身本来就不如别人，又是量产刀…不知道主人知道了会怎么想。

　　感觉到了加州清光的不，月见也马上打哈哈想赶紧糊过去。

　　“别这么想啦，我不是这个意思啦哈哈哈。”被几次追问之后，之前奇怪为什么早乙女城没有重复刀的这件事也被月见忘记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不知不觉百夜来访已经过去了一半，可路夏那边却没有什么进展。朝就是死咬着刀背叛这点什么都不肯说，完全不知道应该从哪里调查的路夏只能干着急。

　　“有时间关心我，还不如关心一下你自己吧。”看着想要继续问问题的路夏，朝好意提醒道。

　　“我怎么了？”路夏很奇怪。

　　“怎么了啊…你是真的没有发现自己哪里有变化吗？”说到这里，朝指着自己的身体。路夏也低头看了看，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变化。

　　摇了摇头，朝看了看太阳。

　　“时间也差不多了，我提醒你一下算是为了感谢你这么多天不辞辛苦的跟我聊天吧，在这里等着。”说完这句话，朝就起身离开了。再回来的时候她的手里多了一面镜子。

　　“喏，你自己照照看。”知道路夏拿不住东西，朝把镜子递到了路夏面前。看了镜子一眼，路夏吓了一跳。

　　“我，我怎么变成半透明的了？”朝说的一点都没错，她的身体确实发生了变化。镜子里面的路夏身体已经是半透明的状态，还有逐渐暗淡的趋势。

　　“为什么会这样？！”路夏想要拿到镜子彻底看清楚，但手却从镜子上穿了过去。

　　“怎么办…”镜子里已经可以看的很清楚了，朝肯定也是看清楚了。如果这个样子被刀们看见的话…

　　“你早就知道会这样对吗？”路夏怒视着朝。

　　“不是，这是最近才占卜出来的结果，我是最近才知道的…”其实这里朝说了个谎。她早就知道路夏会死，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最近才明白了而已。

　　“我早就告诉你应该放弃的，只是你和你的刀们一直坚持罢了。”早放弃早回去过日子不就好了。刀们坚持住了主人却坚持不住这不是一样的结果吗？

　　“那你快告诉我我的身体在哪啊！这样下去的话我根本就等不到百夜来访之后…”路夏扑向了乞求着，朝却摇了摇头。

　　“我没有办法。我的占卜技能每隔一天时间才能使用，不是每天都行。最近的一次用来占卜你会什么时间消失，现在我已经用不了这个能力了，而你也等不到我下一次能力可以使用的时候…”说到这里，朝闭上了眼睛。这已经是定局了，未来就是这么显示的，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

　　听见朝这么说，路夏突然没有脾气，整个人都是一种无力的状态。

　　她的刀们几乎每天都会受伤，但依然坚持住了，可她却…

　　站起身，路夏看着朝。

　　“今天我不会见他们了，麻烦你帮我糊过去。明天，再说明天的吧…如果还这样的话就麻烦你帮我告诉他们，我不要他们了，让他们自己去找新的主人吧。”做一个一直被恨的人，也比看到他们哭强。

　　路夏转身进了屋子，朝则留在了外面负责应付刀们…

　　又到了下午，刀们如约的来了，这次却并没有能见到路夏。

　　“主人呢？”加州清光看着朝。

　　朝瞟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

　　“她有些事情不想见你们，你们今天还是快回去吧。”

　　“你不要胡说了！主人是不可能说这种话的！”刀们并不相信路夏会避而不见。

　　“我才没有胡说！我告诉你们，再这么闹下去的话小心她把你们都扔了！”

　　“一定是你对主人说了什么！要不然她才不会这么做！”

　　屋外，朝应付着刀们，在用尽了各种办法之后终于把他们拦在了外面。而屋内，路夏惊讶的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这次并不是因为逐渐透明的身体，而是…飘在她四周的光点，似乎正在慢慢帮她修复灵魂…

　　这件事路夏没有告诉任何人。灵魂修复的很慢，她也已经有近十天没有见到刀们了。

　　“你还不准备把这件事告诉你的刀们？”隔着一个屏风，朝看着里面的身影问着。

　　“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等吧。”说完路夏又看了一眼放在不远处的镜子。灵魂已经停止透明化了，修复的效果很明显但却还是能看出来。

　　『再等等，只要再过几天就行了。』

　　路夏是这么想的，然而今天刀们并没有来。

　　月亮已经爬上了夜空，今天马上就要过去，刀们再不出现的话百夜来访就算是失败，之前的所有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坐在外面，盯着高挂在夜空中的月亮，朝的嘴角咧开了一个嘲讽的笑。

　　“你看果然吧，你的刀也抛弃你了，仅仅只是十几天没见到而已…”话很轻，路夏也并没有听清朝在说什么，就在这时，城门打开的声音响起，进来的却只有加州清光和萤丸。

　　“…你们还是来了啊，真是有毅力。”朝拍拍手算是鼓励。没有想过他们还会来，她也并没有追究人数的问题。看了一眼自觉离开的朝，加州清光走到主楼门口坐了下来。

　　“百夜来访的典故，所有来访的人都带了礼物去看小野小町，所以这次我们也带了礼物。”说完，他就从内兜里拿出了一条手帕。

　　“问了月见小姐，她说很多审神者都想要一种只有在晚上才能发光的花。花正好就在这附近，我们就带来了一些…”把手帕打开，里面包着的花在幽暗的主楼里发出了微光。

　　躲在屏风后面，路夏的身体动了动。

　　“礼物虽然不重，但还是请躲在里面的小姐出来见我们一面。”这句话，他们这队刀练习了不知道多少次，只不过有机会说出来的只有他和萤丸而已。

　　“如果不喜欢这个礼物的话明天我们再带一些别的东西来，只希望主人你…能出来见我们一面。”

　　“是啊，路夏，大家也都很着急。”萤丸也说道。

　　屏风后面，路夏看着自己透明的身体缓缓开口…

　　“真的已经够了，不要再说了。”从屏风的后面传出了略带哭腔的声音，之前一直跟刀们隔着屏风说的话的路夏终于走了出来。身体还没有修复完，在月光下尤其明显，只不过这次她没有特意隐藏什么。

　　看到这样的主人，萤丸和加州清光也明白了之前路夏一直躲着他们的原因。

　　“主人你…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很久吗？”原来她不见他们就是因为这个啊。只不过变得透明了而已，没有消失就好，没有抛弃他们就好。

　　“已经在修复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再见面了。”路夏捂住了眼睛，却怎么也捂不住留下来的眼泪。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放心啦…”

　　“我们明天还会再来的。”

　　加州清光和萤丸离开了，只把不知名的花和一条手帕留了下来。一直在外面的朝见他们走了之后就进了主屋。一抬眼就看见了放在地上的花…

　　“你们是怎么拿到的！这条手帕是…”拿起了地上的花和手帕，朝一直盯着它们看着。路夏想要制止她，却因为碰不到只能口头上说。

　　“喂，你不要随便碰别人的东西啊。”可朝并没有理会她，而是把花放到了一边之后铺开了手帕。手帕上写着『大俱利伽罗』，旁边还沾着一点不知道什么污渍。

　　“这是？”路夏看着上面的字，又看了看比她还要激动的朝，心想。

　　『这不会是她的吧。』

　　下一秒朝就告诉她是的，只不过并不是像她想的那样朝会激动到哭，而是像拿到了什么讨厌的东西一样扔在了地上。

　　“为什么要让我看见这个！为什么！还有这朵花！”朝指着还在发光的不知名花。

　　“为什么要让我看见这些！我都已经不想去想了，为什么…”后退了几步，朝转身跑出了主楼。

　　纳闷的看着地上的花和写着字的手帕，路夏猜测着其中的原因。

　　无名城外，加州清光和萤丸走出了无名城走向靠着墙边休息的其他刀们。

　　“嘶，好疼啊…”抱怨一声，鹤丸看着加州清光。

　　“见到路夏了？”

　　“嗯。”加州清光点了点头。

　　“那就好，也不枉我们跑这么一趟…”捂住被戳出来的伤口，鹤丸试了几次都没有能站起来。旁边的髭切嘲讽了他一声，一个用力就站了起来。同样站起来的骨喰赶紧扶住了他，只不过身高差的有点多，看起来很费力。

　　见所有人都站起来了还有自己还坐着，鹤丸也对旁边的髭切说道。

　　“喂喂，也拉我一把啊。”

　　『哼』了一声，髭切并没有理他，而是转过身嘲讽道。

　　“让你叫我老不死的，活该吧。”

　　“还是我来吧。”长谷部搭了一把手，加州清光也走了过去，两个人合力拉起了鹤丸。几个人慢慢的往回走着。

　　“主公还好吗？”

　　“很好，只不过出了一些意外，用不了几天我们就能见到她了。”

　　“话说鹤丸你包着花的手帕从哪里来的？我看上面写的可不是你的名字。”

　　“那个啊，在花堆里面捡到的。这不是怕染上我的血吗，我就用它包了起来。”

　　…

　　并不知道城外发生的一切，也不知道朝去了哪里，路夏一个人坐在主楼前。这已经是第六十八个独自一个人面对的夜晚，周围的原本陪她一起的光点也已经少了不少。

　　“看来以后真的只剩一个人了，谢谢你们啊。”光点变少的原因路夏很清楚，就在她发呆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问道。

　　“能拜托你帮我们一个忙吗？”

　　…

　　次，路夏又看见了朝。她的精神比之前差了不少，似乎哭了很久的样子眼睛也很红。在见到路夏之后她只是点了点头就要转身离开，这时路夏叫住了她。

　　“等等，我有话对你说。”

　　“如果你是要继续打听的话就不需要…”朝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不是，是有人拜托我把几句话告诉你，就是你手帕上写的那个名字，当然还有别人。”想到昨晚看到的那些身影，路夏把之前他们告诉她的话说了出来。

　　“他们说他们并不怪你，希望你可以重新振作起来当一个好审神者，再把他们锻出来。”

　　“你说…什么？”朝往前了几步似乎想要问清楚。“你见到他们了，你能看见他们？！他们还在这里？”

　　“他们就在你身边，只不过你看不到他们。”路夏说的他们，就是之前朝的刀。为了帮朝找到审神者们都想要的发光花，两队刀全部都刀折在了外面。

　　找花并不是朝的命令，只是刀们希望她会高兴，没想到却发生了这样的悲剧。

　　低着头，朝没有说话。可路夏却能看见，站在朝身边的刀们正在努力的安慰她，尽管她什么都感觉不到。

　　帮助路夏修复灵魂的就是这些刀们，作为报酬，路夏负责帮他们传话给朝，希望她可以重新振作起来。

　　“我以为这件事不会再有人知道了。”朝突然说道。

　　“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一直在提那朵花，他们才会没没夜的去找，最后全部都…我不想承认这些，每次想到他们会死是因为我的错我都会恨自己。为了不受这种折磨，我告诉自己都是他们的错，是他们抛弃了我才会今天，这样我的心里也会好受一些。”

　　“没想到这一切都会被他们看着。他们一定更恨我吧，刀折了之后依然要被我冤枉说是他们抛弃了我。”因为看不到周围一直安慰她的已经刀折的刀们，朝一直在低着头自责着。路夏也没有说话，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过来。路夏看着他。之前介绍过，他就是那条手绢上写的『大俱利伽罗』，昨天晚上他也一直都没有说话，没想到今天会主动来找她。

　　“你有什么事？”

　　似乎并不是很会跟人相处，大俱利伽罗的眼睛并没有看路夏，而是垂下眼睛盯着一个地方。

　　“帮我…告诉她，说…希望可以再见面。”说完这句话，他就消失了。并不是说灵魂消失了，而是躲了起来？

　　没有大俱利伽罗这把刀，路夏也不知道他的性格，只当他是不会跟人相处害羞了而已。

　　看着正在哭的朝，路夏把刚才和大俱利伽罗的对话全都告诉了她。

　　“原来他们还想见到我吗？”朝笑的很凄凉。

　　“你就没有怀疑我在说谎？”

　　“不会。你的灵魂看起来确实已经恢复了，我找不到其中的原因。况且，你没有能力可以查到我到底有哪些刀，这次却能说出一大半。”说到这里，朝擦了擦眼泪看着路夏。“之前嘲讽你把『穿越时空』当做一种能力，现在我后悔了。能看到刀们刀折之后的灵魂…你的能力比我的要好用，我真希望咱们俩的能力可以换过来，这样我就能看见他们了。”

　　“你不是会占卜吗，既然这样怎么会…”

　　“哈哈哈，占卜。”好像在提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朝自嘲道。“『医者不能自医』这句话你应该懂吧，我能看见所有人的过去未来，唯独不能看到自己的。你们都羡慕这个能力，对我来说却是个没有用的东西。”

　　“如果我能给自己占卜的话，他们就不会白白的死在外面了。算了，时间也差不多了，你的刀们也快来了，今天你就跟他们走吧。”

　　听到朝要赶她走，路夏吓了一跳。

　　“不是说要百…”说到这里，路夏才反应了过来。“你是要帮我占卜我身体在哪里？”

　　她之前想的果然没错，解决了朝的问题之后她果然就会帮忙占卜了。

　　“之前笃定你会死，我就没有想要帮你的意思。现在你活了下来，还是在他们的帮助下活下来的…为了不让他们的力量白费我也会帮你的。”

　　“找到了你的身体之后就要靠你自己了，别像我一样…为了没有用的东西不管他们的死活。”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为不会有多少，简化简化之后还是这么多，不过终于写完了_(:3”∠)_

　　感情上有些差别，本来我打算写一篇很感动的故事。

　　再开始写就是丰臣时代，来自一期哥和小短们的屠杀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