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答应下来好

　　男人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带着她出电梯，开门来到玄关口。身子被一股力量往后一推，余姿的后背便贴在了大门上，看着这张逐渐靠近的陌生脸庞，属于他身上的男气息扑面而来。

　　周鉴之垂眸凝视着被他半圈在怀里的女孩，分明在车上对他还是那副爱搭不理的模样，现在却睁着清冷的眸子静静看着他，之前他不是没有注意到她那双泛红的眼眶，他也承认有那么一瞬他对她产生了怜惜之意。

　　可此刻她又恢复了那副恬淡如水的模样，他明明毁掉了她的生活，踩踏了她的自尊，小小年纪。

　　她怎么能这么沉得住气。男人的劣在于喜欢看女人臣服于自己，尤其是征服一个强硬的女人，对他们而言挑战越强，到最后获得的快也越强。

　　周鉴之抬手扣上女孩的后脑勺，他俯身凑近的同时，那只手也微微用力，两人之间的距离蓦地拉进。

　　“不好说，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耳边响起他如红酒般醇厚的嗓音，可话中内容却让余姿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他在提醒自己，她的人生已不是她自己能做主了。只要他不肯放过，她就永远像此刻一样，被他锢在方寸之地。

　　“视频，照片你都要删完。”余姿闭了闭眼，好似任命地接受了这一切。“好”这回周鉴之答应地很快，他退开身子和她拉开距离，扬了扬下巴，告诉她“以后你就在这住下。”余姿没心情打量这套房子，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同眼前的男人说。

　　“我得住校。”周鉴之状似了然地点了点头：“我可以让你不用住校。”“我要住。”余姿眸坚定地看着他，硬气道。

　　“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你还能拿什么和我谈条件。”他平稳的嗓音里听不出情绪。但余姿知道他目前绝对没有同意的打算。好女不吃眼前亏，她已经没有自尊了。不能再被剥夺唯有的一点自由。于是，她上前一步，主动靠近这个对她来说还算陌生，以后却要共处的男人。

　　“我求你”她伸出手拉了拉他的衣袖，清冷的嗓音里融进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软糯。语毕，室内安静得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周鉴之微微发愣，没想到她会猝不及防来这一下。他垂眸看着酒红色衣袖上那只纤细的手，红色衬托下，显得她的手背越发白皙，白净细腻得有些晃眼，她在亲近他，同他撒娇，明知她的目的明确，但他的确是心软了。只因她的性格很难在他面前展现这样的一面。

　　男人滚了滚喉结，将在袋里的手出，缓缓覆在女孩的手背上，感受到掌心下的手一僵，却没有挣扎，他微勾角，俯身满意地贴在她耳边，声线柔和了不少：“周末回来住。”他的应许让余姿松了口气。

　　“待会儿齐宣会来给你送饭，有什么需要的列张清单给他。”周鉴之握了握女孩的手后放开，一边整着衣领，一边往玄关处走“你自便，我先走了。”余姿愣住了。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容易放过她。

　　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她知道自己跟他走后意味着什么，也知道在这套房子里会发生什么，可他却什么也没对她做。

　　“发什么呆”周鉴之看着女孩一动不动地站着，明显出神的样子，于是又迈步走回她身边，角上翘，桃花眼里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我没跟你发生点什么让你很失望？”

　　余姿听了这话，秀眉微微蹙起，她注视着这张向她凑近的脸，好看是好看，可她看不惯。“你眼角都长皱纹了。我求你放过都来不及。”

　　三秒之内，巨大的摔门声响起，余姿只觉得脚底下的地板都跟着震动了下，想起方才周鉴之黑沉沉的脸色，女孩难得出一丝笑容，清冷的眸子里繁星点点，闪烁着明亮的光彩。

　　回到地下停车场的周鉴之一路就没好脸色，上车后，第一件事不是系安全带，而是调整车内后视镜，然后俊脸凑上去，仔细端详着自己的眼角，顺带伸手摸了摸，分明一皱纹都没有，皮肤也紧致光滑。

　　那丫头竟然嫌他老，准是眼睛糊了屎。给自己招了这么个小祖宗，以后到底该怎么对待他确实没想好，暂且先晾着吧。周鉴之走后，余姿简单地看了看这套房子的布局，三室一厅，装，简洁干净。

　　不过少了点人气，一看就是平时没人住。以后她就是这里的住客了。暂住多久，全凭那人决定。手机发出了持续的振动声，余姿从挎包里掏出，划屏接通。“是余小姐吗，我是小周先生的助理齐宣。”

　　“你好”“午饭您有什么忌口吗，还是有什么想吃的，没有的话我就看着点了。”齐宣已经在华筑厨房候着了。只等电话另一头的答复后便可开始点餐。“没有，麻烦你了。”余姿在沙发上坐下，礼貌地回他。“您客气了。半小时后见。”

　　这通公事公办的电话挂断后，又跟着响起了另一通，看着来电显示屏幕上的信息，余姿脸色陡然变冷，好一会儿，才向左一划。接通后，她没有出声，反而是电话那端传来女人微哽的嗓音。

　　“姿姿，你还好吗？”“您觉得现在说这个还有意义吗？”余姿端坐在沙发上，冷冷地反问。

　　“对不起，是妈妈对不起你。”余微的哭声听得她一阵烦躁，一次两次是心软，三四五次便是麻木，到现在只剩下厌恶。

　　“我听够了。”“以后没事别找我，有事更别找我。”撂下这两句话后，余姿率先挂了电话，她屈起双腿，双臂环住自己，把头埋在腿间，好半天没有动弹过。摊上这样一个妈，不是她能选择的。

　　为了偿还她的生育之恩，她放弃了省外大学的保送，替她还债，受她辱骂，到现在甚至把自己都送出去了。人生有太多无法选择的事，正如她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正如为了她母亲她糟蹋了自己。以后。

　　她再也不为谁而活。＊＊＊齐宣过来时，余姿已经收拾好了情绪，她看着他大包小包地往里拎，上前准备帮忙，却被他拒绝了。“余小姐，这么迟了。您先吃饭吧，吃完我送您回学校。”她点点头，顺口问道：“你吃过了吗？”

　　“我吃过了。”齐宣一边回答，一边将袋子里的锅拿出来“好，那麻烦你了。”一个打开食盒用餐，一个默默收拾着，其间两人没再说过半句话。周一上午没有专业课，余姿接到派出所的电话后，背着包匆忙从图书馆离开，这会儿课本都还在那里。

　　她让齐宣在校门外的一条街把她放下，径直朝图书馆走去。回寝的路上恰好遇见从食堂回来的室友冯颖。“余姿，后天晚上有个兼职，你要一起做吗？”冯颖的性格很开朗，她挽着女孩的手臂期待地说。

　　“什么样的。”余姿想了想问道。“发传单，一个小时30元，我们做3个小时。”余姿点点头，答应下来：“好，我跟你一起。”

　　“这样我就有伴了。”冯颖笑得眉飞舞，可没一会儿脸就耷拉下来了。“对了。上周四王教授布置的作业你写完了没？”

　　“你想借鉴？”女孩偏头看着她一脸了然地问。冯颖但笑不语，眼里扑闪扑闪地散发着期待的光。“余姿，你最好了嘛。”她摇着女孩的手臂，哼哼唧唧地撒着娇。余姿抖了抖手臂，有些受不了地笑了：“够了啊…再哼两声我就不给你借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