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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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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检测室里一样的整洁空旷,只有一张孤零零的铁架,和同样孤零零的一台电脑。两个女人在里面等着芋妲。“嗯…二十二岁是吧,没问题,小姐姐咱们最。这个检查其实很简单啦。”

  一个年轻女人朝向她说道,手里拿出一条宽扁的T字形金属带,中间垂下一条的设计能够兜住下体。芋妲觉着它看上去就像巨大的婴儿布。

  “你到那边绿的帘子后面了衣服,穿上这个,注意这儿…对对,在裆那扣好。它会自动检测出体质信息,然后回来到这上躺着,几分钟电脑就能出结果。”芋妲呼吸急促。

  “出了结果,那,那如果我选了,你们选我…”她吐吐地说。“要是合格了二十分钟内就能上船。”年轻女人一把将T形金属给她,嘴里快言快语,喋喋不休。“要换我我也不想呆在这毒孢子的雾气。

  真不知道哇,反正我是真搞不懂你们这些渔村人,生下来怎么忍得了。诶,你们是不是管船叫海鸭子来着,真好笑。哎呦,等上船到了避难所,保不齐不到一个月就把之前的家人忘光了。”

  “你话太多了。”另一个女的用胳膊肘顶了一下她。“我看就你嘴多。赶紧忙人家小姑娘正事吧。”…之后的几分钟,是芋妲最漫长的等待时刻。

  她躺在上,金属带紧紧贴合着她的生殖器,大抵在薄片上,却没有一点冰冷。相反,带温润暖热,坚实地敷在下体,竟然有丝丝的酥软快,故意检验被试者的程度。不…不行。

  这个时候怎么能不自觉地夹腿…要是把脏了,真就没脸见人了…怎么还没结束…她抬起头,试图去看电脑前的两个女人。不料映入眼帘的,竟然是电子屏幕上生成的自己生殖器的图像,占了整个屏幕。

  杂乱的,褶皱层叠的口,在高清视野下一览无余,那两个检测员正指着自己的私处指指点点。简直臊死了!羞死了!她自己都没这么清楚地看过自己撒的那地儿啊!

  芋妲立马羞地捂住眼睛,躺回上。可那温热的带忽然微微一震,她感的蒂忽然如堤坝开闸,水顺从地出,随着金属的隙,滴滴落在单之上,惹得她全身一阵颤抖,脸上火辣辣的。

  终于,电脑分析的运转声停息了下来,报告“咔啦咔啦”地生成着,她感到滴下的体也渐渐凝在腿间,变冷滑下。管…管他的呢。芋妲重重吐出一口气。

  在这时候,丢了面子也无所谓了,此刻,脑海中漂浮的幻想又回到了在她心中。勘测船的一切,避难所的一切,都那么干净光洁,那是没有恶心的鱼腥味和毒孢子的世界。

  甚至没有她那个背上长壳的畸形弟弟的世界。永远没有。灼热的希望在她的心头暗涌。屏住呼吸,从上坐起,芋妲的目光直视着两个缓缓走来的女人,快告诉我说能带我走…她几乎口而出,那个年长一些的女人蹙着眉,绞着双手走到芋妲的面前。

  “很遗憾。虽然你的外和子都完全健康…”芋妲怔住了。“你的两个卵巢都被孢子感染了,而且非常严重。卵泡细胞都被孢子侵入过了,相当于说。

  正常的不能让它受孕,就是说你不能怀上正常男人的孩子。”芋妲的喉咙哽住了,仿佛跌入迷茫的深渊。“不是,你们…不可能的,一定是哪儿搞错了,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出过问题,不可能,求求你们…”

  女检测员摇摇头,不再直视芋妲。“不一定是树林里毒雾的影响,大概是因为和严重感染者共同生活,一起吃饭作息的结果…卵巢感染是慢不可逆的。没有办法,回家去吧,这份报告给你。姑娘,忘了这些,别放心上。”

  在涌出的眼泪模糊了双眼前,芋妲的眼前浮现的是弟弟那丑陋的背壳。***压抑的云层暗沉下来,合着风中飘散的青色毒孢子,在内河上的小渔村传播变异的阴影,死亡的气息。

  在阴冷的下午,河岸的泥变得黏腻异常,令踩上去的每个人生出深蒂固的厌恶。厌恶。对毒雾的厌恶…以及对怪胎孩子的恶心。

  芋妲蜷蹲在体检选拔站背处的岩石后,瑟缩在污泥和芦苇丛里,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的眼睛哭得发红肿,两行眼泪如同一般抖抖索索,沿着苍白失的面颊下。

  生咸的热渗入嘴角,抱膝泣,含着无限的痛苦、不甘,和怨恨。风吹过黯淡枯萎的芦苇丛,发出悲哀的寒声,应和着芋妲的啜泣。

  芦苇丛的另一边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芋妲感地瑟缩了一下,往更深的地方躲藏自己不愿被人看见的身躯。凉风带来断断续续的闲聊声,她听出来这是给她做检查的两个女人。

  “…船终于要走喽,以后再也不来了。这不就是活受罪嘛。”一个女人说。“这次还带了几个女孩,还意外的,不过那个没选上的叫芋…什么的,那姑娘还可怜兮兮的。

  不过说真的,我真没见过她这种女的,她卵巢全被孢子感染了,按道理说生殖器官早该萎缩了,但是检查的时候,那个芋什么的,哎喂,你知道嘛,下边儿可一直水没个停儿。”

  “啧,不就是了发嘛!不知道变异成什么样了,估计整套生理系统都要和孢子共存喽。我看这破地儿也没什么年轻男的,全是些半死不活的。不是,姐们你真是没看见吗,这渔村的穷姑娘都什么样啊!就那个芋妲是吧,那下面全是,大一圈儿密密麻麻围着,也不知道刮刮。呕…我从十九岁上医学院开始,就没见哪个女的下面这么脏。”

  “别提了,其他三个女孩至少还知道刮下,稍微懂点规矩,最后那个芋什么,可怜是可怜,要真去了避难所那边,恐怕还嫌她坏了那地儿。”

  悲哀的风声仍在继续,飘着这些城市上等人刻薄的言语。芋妲听不下去了。眼泪在她的脸上逐渐风干,凝结成破碎的道道痕迹,恰似他弟弟后背的纹路。

  那天芋妲回家时,壳生见她哭过,下意识想问问怎么回事。毫无征兆地,芋妲带着愤恨的眼神,顺手抄起脚边的陶罐猛力掷去…非常准,正中壳生的额角,一瞬间鲜血横

  ***之后的三个月,壳生带着头上的伤疤,没有回过一次家,在姐姐用罐子把他打得头破血的那天。

  他一言不发地蹚过枯水期的河,孑然一身去了对岸。青蓝色的毒雾悄然降临,天地之间顿成一片混沌。河上朦朦胧胧,不辨东西,唯有男孩蹒跚而去,一步一步,永不回头。

  额角上淋漓的鲜血落入脚下的污水,起点点血的涟漪,惊散掘的招蟹。对岸的风景渐渐清晰了起来。

  几座古老颓朽的船坞映入他的眼帘,稠风吹动茅檐,发出脆响,也着男孩凝上血块的短发。壳生寄住在唯一的朋友小浦的家里。

  小浦比他大一岁,脚趾间生着滑溜溜的蹼,同样是生来就被孢子感染的一代,也只有他从小没有嘲笑过壳生的背甲。

  小浦的父母一辈也早病死了,余下他的,一个嘴脏话却又坚韧执拗的半瞎老太婆和他同住,他们曾经一起打渔、一起捕鳝捉虾,一起倾吐苦闷,分享作为难兄难弟的种种,甚至分享手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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