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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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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草、两草、三草、四、五…一百零一!讨厌!”上官沅气鼓鼓地丢掉手中的青草,拍去尘土,坐在水池边的大石头上,支着下巴,瞪视远方月门内紧闭着门的书房。

  负责伺候她的侍女们见她这般气恼的模样,大伙儿你看我、我看你,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半晌,才有个侍女安慰道:“上官姑娘,世子近真的是太忙了,并非刻意冷落您,您别在意了。”

  “我才没在意呢!”她啄嘴撇头,忿忿难平的语气全然不具说服力。

  怎么可能不在意呢?打从上个月起,风玄就将所有的精神都投注到工作上,早出晚归不说!就算回来了,人也关在书房里办公。

  她知道他忙,也明白他辛苦,可是真忙到连和她说几句话都没时间吗?就连她送去茶水点心,他也总是匆匆吃完,然后就急着赶她走,以便让他继续工作。他们甚至还说不到两句话呢!

  可恶!

  上官沅气恼地随手扯起池边的绿草,拿在手上绞扭着,将那些草拉成一段一段的,用力之猛,简直像要将它们全都碎尸万段似的。

  他不再喜欢她了吗?为什么突然间变得这么冷淡?短短数之间,一切就全然改变了!

  她的心里有千百个疑问、千百个不安,可是她不敢问他,况且他也没空理她呀…想着、想着,上官沅眼睛竟有些酸涩。

  “上官姑娘,您还好吗?”

  见上官沅红了眼眶,侍女们都觉得不忍。几个月来的相处,她们都喜欢这个小姑娘,即使她和郡主一样,总是跟她们玩捉藏。

  “我没事。”上官沅眼睛,低着头,闷闷地回答。

  为了让她开心些,一名侍女故作欣喜,指着天上的月亮道:“上官姑娘,您瞧,今晚的月很美呢!不如到花园里散散心,顺便赏月。”

  “是呀。”另一名侍女跟着附和“中秋都过三天了,难得月还这么好…”她的话语随着上官沅更显黯淡的俏脸而停止。

  “是呀,中秋都过了…”上官沅抬头仰望明月,轻轻叹了口气,眼眶又悄悄泛红。

  前几天是中秋佳节,她原是心期待,希望能和风玄共度,两人月下饮酒、花前谈心,那该有多?美好。

  然而,最后她是一人独对明月,愁饮苦酒…因为他根本不在王府!

  中秋夜,上官沅孤零零一人在思乡与伤心中度过。

  思及此,她再也忍耐不住,委屈地掉下了眼泪,低着头呜咽。

  突然,一方粉红的手绢出现在上官沅眼前,她愕然地抬头,对上了一双晶亮的大眼。

  “沈姐姐,你怎为了?”风净漓坐到她身边,用手绢替她拭泪。

  上官沅想到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哭泣,不由得脸色一红,但随即发现四周只剩下自己与风净漓,那些侍女不知什么时候走光了。

  “没事。”她接过手绢,很快地拭去泪水,然后将它还给风净漓,无打采地问道:“她们呢?”

  “你说那些侍女吗?我叫她们退下了,大概你哭得太专心,所以没注意吧。”

  “我没有哭!”上官沅倔强地别过头。

  风净漓耸耸肩,顺着她的话“好吧,你没有哭。”

  不想再提刚才的事,上官沅鼻子,转移话题“你刚回来?”

  “对呀,我刚回王府没多久。”

  “看你的样子,在洛应该很开心吧!”上官沅想到洛,一股愁思又涌上心头。她多?希望自己和哥哥一直像在洛时那般形影不离、相依相偎…那也不过是一个月前的事,在她感觉起来却像好久、好久以前的事…“嗯!”风净漓笑咪咪地点头“前几天的中秋夜,小越还特别帮我画了一幅画像,说是月下美人图喔!而且他还答应我,过几天要到长安来陪我,我们要一起出去玩。”

  听着她的话,上官沅的表情益发黯淡,内心苦涩不已。

  “本来我还想待久一点,可是哥哥写信来催人家,说沅姐姐你一个人在长安没伴,所以我才这么快就回来。”风净漓眨眨大眼,带笑的俏脸突然转?疑惑“可是哥哥说的话好奇怪喔!

  沅姐姐怎会没伴呢?明明有哥哥陪着,而且你们先前都一副不想人家打扰的模样,害人家只好识相的自己到洛。”

  “不要提他!”上官沅霍地站起,用力地跺足。

  “怎为了?哥哥欺负你吗?”

  “他最近根本完全不理我,不关心我,不在乎我!我讨厌哥哥!”她闷闷地低着头,右足踢着泥土。

  风净漓摇摇头,为兄长辩解道:“不会吧,哥哥应该只是公事太忙,如果他真的不关心、不在乎,就不会催我回来陪你了。”

  上官沅哼了一声“他根本是不想我去烦他,所以才要你陪我…”她将这些日子里两人相处的情形说了一遍,越说越委屈、越说越生气。

  听完她的?述,风净漓偏头想了想,皱眉问道:“真的是这样吗?”

  上官沅委屈地点点头。

  “这样的话,哥哥也太过分了…”风净漓滴溜溜的大眼一转,想到了一个主意,笑嘻嘻地问:“沅姐姐,你想不想教训一下哥哥呢?”

  “教训哥哥?”上官沅疑惑地眨眨眼,不明白她的意思。

  “对呀,教训哥哥。”风净漓用力点头,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哥哥大概觉得你已经是他的了,所以就放心把你丢在一边,净顾着忙他的事。你应该要教训他,让他知道,虽然你喜欢她,但是如果他冷落你,你还是会跑掉的!”

  “要怎么教训?”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受到的委屈,上官沅不免心动。

  风净漓左顾右盼好一会儿,确定四周都没有人,这才招手要上官沅把耳朵凑过来,然后附在她耳边说悄悄话。

  听着她的计划,上官沅脸上出为难之,踌躇道:“这样…似乎不太好…”“不会啦!”风净漓兴致地怂恿她“相信我,这是最快的办法。”

  “可是…”上官沅仍是犹豫不泱。

  见状,风净漓撇了撇嘴,挑眉道:“你如果不愿意,那就算了,继续当你的怨女吧,我是无所谓啦。”

  风净漓这么一说,上官沅脑海中登时涌上这些日子以来的点点滴滴,尤其是那个孤独无依的中秋夜。

  心一横,她咬牙道:“好,我们就去那个地方!”抱着壮士断腕的心情,上官沅大步离开池边。

  风净漓掩嘴窃笑,跟了上去。

  ** ** **

  灿灿华灯高悬,悠扬的丝竹声随夜风飘送,喧闹嘈杂的人声也随之传出。

  这里是长安城内最有名的花街,所有京城里叫得出名号的青楼舞榭都聚集在这条街上,一入夜,整条街便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而在这条街上,最有名的便是章台楼与朝阳楼,两者同样隶属于风帮旗下,归和风堂管辖。

  此刻,上官沅和风净漓正站在朝阳楼大门附近的一棵槐树下窃窃私语。

  “小漓,你怎么会知道这种地方?”这条街上弥漫着奢靡秽的气息,让上官沅觉得好不舒服。“以前进街时听人提起的。”风净漓兴奋地盯着朝阳楼的大门,轻轻推了推上官沅“沅姐姐,走吧,我们进去。”

  上官沅微一犹豫,点点头,深深口气,拉着风净漓往朝阳楼走去。

  刚到门口,立刻有个抹粉涂胭脂的锦衣男子笑着向她们。

  “两位小姐,里面请。”说着,他伸手将她们拉进门内。

  “别拉我!”上官沅皱眉拍开他的手。

  男子不以为意,仍是笑地带着她们进了大厅。

  一踏进大厅,上官沅登时瞪大了眼。

  虽然风净漓早说过朝阳楼是一家相公堂子、是男院,但是看到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男子在服侍女人,上官沅仍是愣住了。

  风净漓好奇地环顾四周,没见半个男客,便问带她们进来的男子“我明明听说这里男客、女客都收,怎么见不到男客?”

  “呵。”他掩嘴轻笑,伸出尖尖的莲花指,点了下风净漓的肩“小姐,您真爱说笑呢!这男客怎能同女客一个厅,得分开才成。否则,万一丈夫见到子,子碰上丈夫,闹了起来,生意就不用做了。”

  风净漓恍然大悟,上官沅听了却差点昏倒。

  “小漓!”她跺了下脚,俏声道:“你没说这地方连男人…都…都…”

  “唉,本来就这样呀。这种地方,从来都是只收男客,只有朝阳楼例外,男女不拘。要不,女人想玩就得自己在家里养面首。”风净漓小声回答。

  见她们窃窃私语,男子笑道:“小姐,你们要点牌子了吗?”

  风净漓兴匆匆地道:“听说朝阳楼最有名的是『紫云』,我们俩就点他!”她说完,马上附在上官沅耳边,悄声道:“别忘了,我们要教训哥哥,得找个美男子才成。”

  上官沅本来要反对,听她这么说,便不作声。

  “真不巧哪。”男子为难地摇头,歉然道:“紫云今晚已经被宁定王包下了。”

  “夏侯哥哥?!”

  “夏侯应天?!”

  上官沅和风净漓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

  从没听过夏侯哥哥有这种癖好呀!风净漓下心中的惊讶,从间的绣荷包里拿出一锭金元宝,笑咪咪地到男子手里“虽然紫云被包了,但是我们只是想瞧瞧而已,你就帮个忙,让我们偷瞧紫云一眼吧。”

  “这…”望着手里黄澄澄的金子,他犹豫一会儿,点头答应了。

  于是他带她们穿过一条黑暗的走廊,又走过几个院子,然后停在一栋华楼前。

  “紫云就在二楼最边角的房间里,但是要小心,宁定王也在。”他顿了一下,转头望望二楼,又道:“你们快去吧,别待太久,我在这里等你们。”

  她们点点头,蹑手蹑脚地上楼,来到房外。

  “王爷,您别这样…”

  拒还的轻传人她们耳里,教两人的心都猛地一跳。

  “别怎样?”略带气的笑声随后传出。

  她们听得分明,这正是夏侯应天的声音。

  好奇心起,上官沅以指沾了口水,悄悄地戳破窗纸,就着小孔偷看里头的情形,风净漓也跟着学样。

  这一瞧,她们俩都红了脸。

  只见一名身材纤瘦的男子背对着她们,微雪白的肩头,衣衫不整地坐在桌上,双手紧紧攀着夏侯应天的颈项,仰头呻,而夏侯应天则光着上身,正在亲吻男子的肩。

  面对这般情景,上官沅立刻慌乱地闭上眼,没发现夏侯应天曾抬头看了窗口一眼。

  她深深口气,让脸离开窗边,侧头望着同样涨红脸的风净漓,悄声道:“我想,我们还是走吧…”

  凤净漓无言地点头,两人又蹑手蹑脚地下了楼,跟着原先那名锦衣男子回到大厅。

  这时,两人都有些后悔到这个地方,但她们还记得来这儿的目的是要气风玄,于是随便点了个男人,要了间房。

  当被点名的男子出现在她们面前,两人看了差点昏倒,此人竟是个脸横向、肌结实、留着落腮胡的大汉。

  “你们两个要老子怎生伺候?”

  大汉一开口,犹如平地响起一声雷,教她们耳朵嗡嗡作响。

  “呃…”上官沅瞧了瞧风净漓,见她也是一脸无措,只得硬着头皮道:“先介绍一下你自己好了。”

  “老子姓魏,大家都叫声魏哥,在这里挂牌虽然才几个月,但可给店里挣了不少银子。”魏哥得意洋洋地昂首,高袖子,茸茸的手臂“女人呀,最爱的就是我这双有力的手,还有我厚实的膛。”说着,他猛地扯开前的衣服,出又黑又多膛。

  上官沅和风净漓只能傻愣愣地看着他自吹自擂,一边说得口沫横飞,一边臂、背…得上身光溜溜,只剩下一件子。

  “还有个宝贝呀,是女人的最爱…”魏哥咧嘴一笑,开始解带。

  眼看他就要子,上官沅又羞又急,赶紧阻止他“够了、够了!你坐着就行了!”

  魏哥搔搔头,为难地看着她“老子收了钱,就得让你们满意才行,怎么能干坐着?”

  “你坐在那里,我们瞧着就满意了,满意了…”上官沅见他出疑惑的表情,为了取信于他,还郑重地点头“真的、真的!”

  风净漓赶紧附和着。

  见状,魏哥才依言坐下,但仍是不安分地动来动去,摆出各种姿势展现他最自傲的身体。

  面对这种情况,她们俩真是哭无泪,只能僵着身子,默默无言地看着对方,眼里写后悔。

  最后悔的,莫过于上官沅了。

  先前她只想着要气风玄,但现在她却开始担心,怕风玄知道自己嫖男的事,怕他生气,更怕他就此不理她。

  天呀,她到底怎为了?竟答应了小漓的鬼主意,跑到这种地方来受罪…仔细想想,哥哥这些日子虽然冷落了她,但是当她到书房探望他时,他总会出高兴的笑容;虽然他吃完东西就急着要她走,可是他在吃她做的东西时,脸上总漾着足…为什么她会以为自己不受重视、不被在乎?哥哥都因为怕她没伴,催小漓回来陪她了,她却偏偏要曲解他的意思!

  以前,她只要哥哥喜欢她就足够,现在她却变得贪心了,想要一直占有他的时间…明明知道他背负着很多责任,有很多事要做,可是她不但没谅解他的辛苦,还任的希望他将她永远摆在第一…此刻,她后悔极了。

  真希望能快些离开这里,她要向哥哥说抱歉,真的、真的很抱歉…“砰!”突来的巨响拉回了上官沅的思绪,她猛地转头朝声音来源看去──面色铁青的风玄就站在门口!

  ** ** **

  房里,静悄悄,只有桌上的烟火微微摇曳着,一滴红泪慢慢滑落在烛台的红泪堆上。

  无边的沉默笼罩在房里,凝重的气氛几乎令人窒息。

  上官沅不安地坐在边,低着头绞扭十指,偶尔怯怯地?

  头,偷观站在窗边的风玄。

  他斜靠在窗边,面无表情,双臂环,冷冷地看着她。

  从他出现在朝阳楼,直到他们回到王府,他都一语不发。

  终于,上官沅再也受不了这样的沉默,嗫嚅道:“哥哥,我…对不起…”面对他冰冷的眼光,她越说,头垂得越低。

  他冷哼一声,缓缓地走向她,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她看着他的眼。

  “告诉我,为什么?”他的声音是刺骨的寒,仿如隆冬的北风。

  “我…”她闭上眼,不敢看他,声音细若蚊蚋“我只是…只是想气你…想让你知道,我…我…”再来的话,她已说不出口,?他突来的冷笑。

  “气我?我做错了什么,让你这样糟蹋自己,就只为了气我!”纵然在盛怒中,他握着她下巴的力道仍是轻柔的,和他冰冷的语气全然不相符。

  她睁开泪光闪烁的眸,神色凄楚地凝望他“我以为你已经不关心我、不在乎我了…”

  “不关心你?不在乎你?”他放开她的下巴,背转身子,怕自己会忍不住想指断她纤细的颈项“如果不关心你、不在乎你,我用不着?你费尽心机,想着如何让你成为我的子,想着如何让你快乐!”他猛地捶了下柱,神情转?昂,眸中的冰霜变成了炽热的火焰,猛烈地扑向她。

  “哥哥…”从未见过他这么激动,上官沅抱住他的,哽咽道:“真的对不起嘛!人家已经知道错了,是我太任,光想着要你整天陪我,却忘了你有很多重要的事情做…对不起…”

  他握紧双拳,沉默地听着她的注诉。

  “人家也不知道为什么,原先只要知道你喜欢我,我就足了。可是现在…”她更加用力抱紧了他,泪水不停地滑落“现在我变得好贪心,想要独自霸占你,想要拥有你全部的时间,想要拥有你全部的注意!”

  在她说完之后,房里有片刻的沉默,然后响起了叹息。

  “或许,我终究是错了…”风玄轻柔地挑起她的下巴,平静的神色里隐约这着悲伤“我以为我可以让你快乐,然而我明显错了。”

  “哥哥,你为什么这样说?”望着他异样的神色,她打从心里感到恐慌,彷佛他随时会消失。

  风玄没回答,只是温柔地俯身吻去上官沅的泪。

  “回答我!”她的双手紧紧攀着他的颈项,惶恐地要求。

  一声叹息拂过上官沅耳际,她更加心慌。

  “哥哥,求你,把话说清楚!”

  他半跪着,将头靠在她肩上,轻轻搂着她“我错了,不该自私地想将你永远留在身边,却又无法让你快乐。这座王府锢了你,而我,伤害了你…”“不!你没有!”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紧紧围绕着她。

  “你想独占我,就如同我想独占你是一样的。然而,你奉献了所有,我却无法将所有都献给你。”他叹口气,搂着她的手臂渐渐收紧,声音变得轻幽“镇南王世子、武扬侯…从一出生,我的命就注定不属于自己,因为有太多?不开的责任。

  我所能给你的,只有心而已。相较于你所给予的,显得这么微薄,光是出时间陪你,我也无法做到,这对你是不公平的。”

  “我不要公平!也不在乎公平!”听出了他的企图,她再次哭了出来。

  “我又让你难过了。”他的声音里是苦涩。

  “不是这样的,我和你…我们…不是的!”她拚命摇头,着急地想解释,但越心急却越说不清楚。

  他抬起头,温柔地拭去她的泪水,轻声道:“别急,慢慢说。”

  “你没让我难过,是我自己钻牛角尖,真的!”她紧捉着他的手,着急地看着他“我很明白你的责任,可是却任地刻意忽略,自私地想独占你,甚至因为你的忙碌而刻意扭曲你的心意,但是我已经后悔了!重要的不是你有没有时间陪我,而是你是不是真心喜欢我、在乎我、关心我!”

  听完她的话,奇异地,他原有的无奈与落寞在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平静与安宁。

  他轻抚着她柔的粉颊,微微一笑“或许你可以有更好的选,因为你是这般美好,值得被呵护、值得被疼惜,值得成为其它男子心中的第一…”

  察觉他的改变,她的心陡然宁定,不再惶惑不安。

  “我只要你的呵护、你的疼惜。”她收住泪水,望着他的笑容出了微笑“与其在别人的心里当第一,我宁可在你心里当第二、第三。”

  “你真的不后悔吗?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自私如我,不可能再度良心发现放你走。”

  “那我希望你永远自私。”

  “嫁给了我,我依旧会很忙。”

  “没关系,只要你在忙的时候想着我。”

  “不后悔?”

  “永远不会。”

  他们相视一笑,将原先的不愉快?诸脑后。

  风玄轻轻捏了捏上官沅小巧的鼻,笑道:“下一次,不许你再用这种方法气我。心里有什么事,可以直接问我;如果要愤,直接冲着我来,保证任打任骂,绝不还手。”

  “人家才舍不得呢!”明知他在开玩笑,她仍是很认真地回答。

  他笑着轻啄她的,抱着她旋转了一圈,然后让她坐在窗台上与他平视。

  她轻抚他的额、他的眉、他的颊,不舍地凝视他“哥哥,你瘦了好多,气看起来也不好…一定常常熬夜,对不对?”

  “还好,只是忙了些。”他微微一笑,要她宽心。

  “你最近为什么会这么忙?”发现他的眼眶四周有淡淡的阴影,她紧锁着眉头,更加舍不得。

  “为了将你风风光光的娶回家,我才会急着将公事预先办妥。”将她的不舍看在眼里,他的心涨了喜悦。

  听到他说出承诺,她俏脸微红,柔声道:“就算这样,你也得照顾好自己,别让人家担心。”

  “不会的。”他拉起她的一双小手包在手心里,微笑低语“我希望亲自到金陵将你娶回家,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子。”

  金陵?她讶异地望着他,眨了眨眼“哥哥,金陵离长安这么远,你怎么可能得出空呢?”

  “为了你,我可以。”他凝视着她海蓝的眼眸,目光温柔而坚定。

  她听了,心里甜甜的,喜悦得像要飘上天,却又噘嘴娇嗔“如果是这样,人家宁可你那两个月是空出来陪我的。”

  他微微一笑,在黎明的曙光中吻住了她红的樱,也吻住了她的娇咳。

  灿烂的晨曦照耀在他们身上,似乎在祝福他们的未来。

  炽天使书城——【尾声】

  翌年,冰雪消融,春日渐暖的二月,一场盛大的婚礼终于举行了。

  筵席上,风玄怀欢喜地接受众人的祝福,开心畅饮,展现了难得的轻松。

  而在这喧闹时刻,大厅边角却有一对锦衣男女静默并立。

  男子名唤风玄,是风玄的堂弟,也曾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弟,人人瞩目的十殿下,如今则接替了晋王之位──美其名由皇子变成王爷,然而在世人眼中,却是明升暗降,因为失去皇上的宠爱,而被贬离权力中心所在的长安。这一切的改变,源于他身旁的女子,也就是他的王妃黎海晴。

  对于众人的想法,他们知之甚详,却不以为意。数月前圣旨一下,两人便立即移居太原,毫不留恋,此番若非为了参加风玄的婚礼,他们也不会再赴长安。

  望着前方神采飞扬的风玄,以及口恭贺词的宾客,风玄炜轻叹一声,侧头在黎海晴耳畔低语“晴,你怪我吗?”

  她嫣然一笑,柔声问“怪你什么?”

  “怪我给你的婚礼太仓卒、太寒酸,怪我无能让你得到所有人的祝福…”他遗憾的语气中还带着些许自责。

  “你明白的,我并不需要这些,何况,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自身的缘故,怎能怪你?这世间,终究是讲究门当户对的。”她?

  手轻抚他的面颊,眼神有些离“你呢?怪不怪我?在长安,你原是众人宠爱瞩目的十殿下,却为我得罪皇上,又因为怕流言伤了我,自请接下晋王之名,避居太原…”她的语音渐渐低微,终而化作叹息。

  “晴!”风玄炜紧张地伸手握住了她的,坚定地道:“那些事都过去了,只要我们在一起,又何必管这么多。”

  黎海晴偎入他怀中,柔声道:“刚刚看武扬侯接受众人的祝贺时,我心想,如果我当初依从皇上说的,就用凌家女儿的身份出嫁,而不是在婚礼时当着众人的面否认,事情是否会不同呢?但是…”“属于我们的事,不需要改变什么。”他紧紧拥住她,眼中闪耀着自信的光芒。“是呀,毋需改变什么。”她?

  头凝望他的眸,神色恬淡安道。两人相视一笑,回想起属于他们的事…

  -本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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