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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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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老总裁夫妇会过来,董茗菲连忙推开他。“别闹了,你快去找他们,我也要去忙我的事了。”她当然知道嫁给他之后,不管她愿不愿意、两老接不接受,她都不可能永远不和他们见面,可她就是鸵鸟心态,能躲一时算一时。

  看她慌慌张张的样子,他失笑了。“你这只小鸵鸟!万一等一下在宴会上见了面,那我要怎么介绍你?”

  她咬着牙道:“别介绍了,就当没看到我,把我当陌生人、隐形人都好。”说着她用力的把他推出大理石柱后。

  扁是想像这种尴尬场面她心脏都一阵无力了,这人还想怎么介绍她?别闹了!

  他回过头取笑她,“你这样不行啦,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头一回,他正要回到宴会场地时,却发现自家父母就站在距他不到两步远的地方。

  他心尖打了个突,说曹,曹到!

  这样的距离,很难听不到他和董茗菲的对话,他眯了下眼,果决的选择面对,抬高脸正视着父母。

  风夫人脸色有点难看的问。“可以告诉我,你和董小姐方才那么一大串对话,代表什么意思吗?”方才她和丈夫一进大厅就忙着找儿子,正巧那个角度可以看到大理石柱角落的一隅,她认出那个高瘦的身形是儿子,但才走近就发现柱子后方有两人对话的声音。

  她听到儿子“茗菲、茗菲”的叫,正觉得这名字像在哪听过时,听到女方的声音就立即想起来了——那个在数年前和自己有过数面之缘、儿子喜欢得不得了还曾要论及婚嫁,可终究劈腿另嫁的女孩董茗菲。

  这女人不是完全走出儿子生命了吗?怎么兜了几年又回来了?回来若和儿子没沾上边,她也不想管,可听他们的谈话内容…不是没沾边,是沾个彻底了!

  认知到这点,风夫人血管里的血几乎要冻结了。

  风劭棠慢条斯理的走到石柱后方,见董茗菲吓得苍白了脸。

  “看你的样子,显然听到了。既然你听得到他们的话,他们也一定听得到我们说的,所以…走吧。”他牵起她的手,慢慢走出来。

  风夫人嘲讽的开口,“茗菲小姐,好久不见哪。”

  “…是,伯父、伯母好。”

  风劭棠和她十指握的大手稍稍施了力道。“都结婚了,该改口叫爸、妈了。”

  爸、妈?开什么玩笑?

  “结婚?”风夫人着犯疼的太阳,咬着牙地说:“你没父母吗?没长上列席的婚礼算什么婚礼?不管法律上承认与否,我都不承认!”她气得全身发抖,但在这种公众场合,为了形象和风度,她连说话的音量都得控制,就怕引人侧目。

  风总裁也皱眉看着儿子,难得怒斥,“昏头了你!”

  风劭棠冷静的看着父母。“我一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人生路上的选择,偶尔也有和你们意见相左的时候,但我不曾让步过,后来也都证实我的选择没有错,不是吗?如今绕了一大圈、经过一些不愉快的事后我仍选择了她,在你们眼里我可能是傻瓜,但无论花多少时间,我都会证明给你们看,我的选择是正确的。”

  董茗菲红着眼睛看着他,这个人在以为她曾背叛过他的此时,为什么还能为她如此义无反顾?对照他的付出然后再反观自己,她真的无地自容。

  她能为他做什么?她是很爱他没错,只是若他知道自己爱上的女人藏了一个大秘密,他会怎么看她?光想像她都觉得害怕。

  “我告诉你,如果你真的要和这女人在一块,就别再叫我们爸妈。”风总裁铁青着脸说。

  风夫人正要开口说什么时,董茗菲的手机突然响了,她犹豫了一下才接起。

  “尤管家?什么事?什么?你说什么?你先别急…万人车祸在急诊室…”她的手机掉了,脸色惨白、站不稳脚,风劭棠急忙扶住她。

  一听到“万人”三个字,风家二老也讶异的抬头看她,心上皆是一跳。

  那个让人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的可爱万人的妈…不会就是她吧?

  “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万人在宋家不是被保护得好好的吗?”董茗菲的声音仍激动颤抖,昨天他们母子才又偷偷通了一次电话,她承诺儿子会很快的把他接到自己身边。

  尤管家低声的说:“老爷和夫人回来后,不晓得怎么知道小少爷其实没有去参加活动,而是被我送去你那里,他们非常生气的把我叫去怒斥,要赶我走,还说要把小少爷送出国…小少爷又哭又闹的直说不要,还要找妈妈,夫人气极的打了他一巴掌,小少爷便倔强的说他讨厌,然后就往外冲出去…我们以为庭院园子大,他大概是躲在园子里的某处,气消了就会出来,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摸回房间带背包外出,就在别墅附近…出了事。”

  “情况呢?现在情况呢?”

  “一直在输血…”

  在前往医院的车上,董茗菲仍以手机和尤管家保持联络,听到老管家言又止的哽咽,她的心都凉了,静静的着泪,祈求上苍让儿子没事。

  风劭棠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只能紧搂着她,给她心灵上的支持。

  风家二老一听到万人出事,一时间也忘了自己正怒火中烧,忘了继续打击“仇家”急急忙忙的坐上车要一起去探视孩子。

  即使知道万人的妈是他们不喜欢的女人,可那个孩子…就是让人无法不喜欢哪。

  看董茗菲哭到眼睛都肿了,风夫人也忍不住难过,递了条手帕给她。“别哭,那孩子一脸福气相,我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没见过那么贴心又漂亮的孩子,小时候受点灾祸,长大才能大富大贵、长命百岁。”

  “…嗯。”到了医院,一群人忙往急诊室方向走,董茗菲几乎是用跑的,风劭棠随行在她身侧,很担心她会撑不住。

  远远的,她就看到宋家二老坐在手术房外的座椅,尤管家则是担心得坐立难安。

  “老管家,万人现在…现在怎么样了?”她着气问,没注意到有个人从她一出现就用恨极的眼光瞪着她。

  “啪!”忽地,她颊上被人扫了一巴掌,宋夫人狰狞着脸说:“都是你!都是你这个扫把星!先是克死了玉修,现在连儿子你也不放过吗?你还有脸出现在这里?如果不是为了要去找你,万人会逃家吗?你这扫把星,为什么出事的不是你?为什么不是你?”

  宋夫人拉扯着她,抬高手眼见又要挥下一巴掌,风劭棠这回拦截住了。

  “伯母,请自重。”他抓住宋夫人的手,另一手忙把董茗菲拉到自己身后。

  “我教导自己的媳妇,你管得着吗?”

  “要打人就认她是你媳妇,不需要时就罗织罪名把人赶出去,您老人家的标准令人不敢苟同。”

  “你以为你是谁啊?敢这样说我!”宋夫人仔细一看,认出他来,“呵,是你啊,我当你和这女人分了,怎么?不干不净的还藕断丝连吗?小心这女人会到处勾搭男人,很不安分的,堂堂一个集团的总裁,不会喜欢戴绿帽吧?还是…你很习惯抢别人的女人,所以无所谓?”

  听了夫人这席话,尤管家想起风劭棠是谁了,也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名字有印象,他…就是出现在少爷记本中的男人。

  没错,就是风劭棠,当年集英集团的小开,那个让少爷痛苦的男人。

  听见她的话,风劭棠则皱起眉。这位伯母打扮得一副贵妇模样,说的话却是尖酸刻薄。

  宋夫人冷笑道:“可惜,就算你无所谓,这丫头还是不爱你啊!”“我爱她就够了。如果等待也是爱情的一部分,我不在乎用一辈子的时间等待她的感情,所以顺便告诉你,我们结婚了。”风劭棠坚定的说。

  宋夫人不甘的看着他,她好恨,她恨这孩子的轩昂自信,恨他的卓然不群,恨他有健康的身体,这些都是他们玉修所没有的。

  她更恨的是董茗菲对他的感情,这是她那可怜的孩子终其一生最大的遗憾。

  “结婚?呵呵…用一辈子的时间赌一份感情?你确定?我就是讨厌像你这种狂妄的臭小子!”

  宋老爷看不下去的皱眉。“夫人,你闹够了没?这么多年了,你折磨人折磨够了没?任你再恨、再痛,玉修都不会回来了。”

  宋老爷的话是什么意思?风劭棠疑惑地看向他。

  “只要让他们痛苦,我就能得到安慰。”

  “你这是…”

  这时,手术室里有了动静,医护人员匆忙走出来。

  “宋怀君的血型是B型,血库目前缺血,我们已请求输血支援,但外调短时间内有困难,你们有没有非直系血亲的人可以捐血?”

  风劭棠直觉的开口,“我可以。”

  董茗菲脸色发白,死死的看着他,试了好久,她才勉强发出一些声音,“不行…你不可以!”

  “茗菲,你忘了,我也是B型,我有定期捐血的习惯,血很健康。”

  她的心狂跳,连冷汗都冒出来了。“不…你不可以!”

  时间紧迫救人要紧,护理人员不解地皱眉,“小姐…”

  “他不可以、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宋夫人冷笑。“风先生身强体健,为什么不可以?迟了时间就来不及了,快准备啊。”她像是等着看好戏似的笑道。

  “茗菲?”风劭棠感觉自己的手臂被抓痛了,可见她用多大的力气在阻止他。

  见状,宋老爷叹了口气,“风总裁,你不能捐血给万人。”

  风劭棠浓眉拢近。“为什么?”

  “因为…怀君是你的骨,你的亲生儿子。”宋老爷红着眼眶,缓缓道出。

  这话像一颗威力强大的震撼弹,风夫人一听,白眼一翻晕了过去,倒在一旁一脸震惊担忧的丈夫怀里。

  宋夫人脸上挂着恨极的笑意,眼神却有些涣散茫然,尤管家则是已老泪纵横。

  风劭棠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他慢慢低下头,看着哭倒在自己脚边的董茗菲。“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早说?你有太多太多的机会可却选择了沉默,甚至一再误导我认为万人是宋玉修的儿子…你就这么爱那个人?爱到连儿子都希望是他的吗?”

  董茗菲有苦难言,无法为自己辩解,只能失声痛哭。

  B型血终究是及时调来了,内脏破裂的手术得以继续进行,医生说了手术算是成功,但伤患还是得在加护病房观察几天,尤其这两天是关键期,情况若恶化得再动一次手术,而第二次手术的风险极高,成功率约莫只有一半。

  董茗菲站在加护病房外,透过玻璃窗看着身上白色绷带的儿子,未干的眼泪再度爬腮。

  “宝贝…你要好起来,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你爸爸。”她想起风劭棠早些时候跟她说的话,心酸又内疚。

  “你知道万人很喜欢画星星吗?尤管家把他带到我办公室的那一回,他告诉我,你曾说画星星可以许愿,集了一百万个星星就可以许一个愿,等他集了一百万颗星星,他…想见到爸爸。他还说,如果有第二次一百万颗星星,他要让我许愿,我们还打了勾勾…”说着他的眼眶红了。“他的愿望是那样简单,你却宁愿让它变成遥不可及…茗菲,我真的不懂你,不懂你为何会如此残忍、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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