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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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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非玺不得不说,苏曼睩真的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当她看到他的那一刻,他清楚看见她眼里的痛恨,他以为她会转身就离开,或者当场出口讽刺他——毕竟当年是他对不起她。

  照他这些天在南曦城的听闻,苏家大姑娘从来不是好惹的人物,精明冷静,在商场上睚皆必报,狡猾却又八面玲珑的经商手段全然不输给男人。

  每每听到她的事迹,他都怀疑是不是同一徊人,因为当年在严家的她在他眼中几乎是顺从得近乎懦弱,让人不喜,加上那时他对她心里只有厌恶,对她的顺从也就觉得厌恶。

  可两次的碰面,加上这几天在城里的听闻,让他知道那个柔顺的女人变了,变得让人玩味。

  而她眼中的冰冷彻底地告诉他,她根本不想再看到他。说真的,即使她报复他严非玺也不意外,毕竟当年他确实亏欠她。

  严非玺甚至认为今天唐风想谈生意应是谈不成了,他可是唐风口中的朋友,也许苏曼睩会迁怒,直接拒绝和唐家合作。

  可苏曼睩却没有,看到他时也只是一时情绪波动,继而又恢复冷淡,然后彻底漠视他。

  抿进一口薄酒,严非玺坐在楼栏旁的长椅上,一手执着酒杯,一手置于曲起的右膝上,背靠着木栏,旁边的小茶几放着一壶茶和几盘茶点,他慵懒地喝着酒,狭长好看的茶眸默默注视着坐在八仙桌旁,离他有段距离的苏曼睩。

  两人的位置刚好面对面,让他能仔细观察她。

  面对对面的目光,苏曼睩采取漠视。她冷静地和唐风商谈,对那个人视而不见。

  再次看到严非玺,她确实只想转身离开。看到那人,她就会想起自己当初的不堪,那是她不想再回想的过去。

  可理智硬是住心里的冲动。她没忘记自己到饕珍楼是来和人商谈生意,她不会让自己做失礼的事,更不允许自己受他影响。

  那个人,已经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了,早在她拿到休书的那一刻起,她就决定不再将他放在心里。

  置于膝上的双手默默收紧,苏曼睩一脸平静,瓣还能勾起淡淡浅笑,似什么都没发生,仍是众人眼里那个精明厉害的苏家大姑娘。

  “唐公子,唐家的药材刚在南方铺路当然没问题,其实苏家近来也想在东北发展,早听闻唐家除了药材外,对于香料也非常有研究,我正想在东北开几间香粉馆,打算和唐家合作香料生意。”

  唐家在东北以药材起家,在东北可说是药材的龙头,这次唐家想朝南方发展,首要拜访的就是苏家,若能和苏家合作,那唐家在南方的拓展将会顺利许多,而苏曼睩早打算将苏家产业触及东北,苏家在南方的地位已稳固许久,她不想只守成,而是打算让苏家商号遍及各地,因此若能和唐家合作,对苏家是有利无害的。

  因此即便看出严非玺似乎和唐家关系匪浅——她可不信唐家会让一个朋友在旁听取合作事宜——不过不管严非玺和唐家有何关系都与她无关,她要的只是这次合作成功。

  “没想到大姑娘竟打算在东北开香粉馆,唐家当然乐意将香料卖给大姑娘,若大姑娘对东北不熟悉,唐家愿意派人帮忙。”唐风呵呵笑道,心头却嘀咕,对周遭的奇怪氛围感到诡异。

  这个严非玺一直瞧着苏家大姑娘,完全不避讳,目光直接又理所当然,而大姑娘却是漠视,对严非玺视而不见。大姑娘身边的丫鬟脸色则是不怎么好看,有时还会偷偷地瞪着严非玺,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唐风狐疑地瞄严非玺一眼。奇怪,非玺是哪时候惹到苏家了?而且状似还是惹到苏家大姑娘。可非玺不是第一次来到南曦城吗?

  严非玺的目光仍直勾勾地看着苏曼睩,面对她的无视也不恼,心里甚至升起一股想看到那张白玉小脸上的冷静崩毁的念头…对自己的想法,他感到讶异,却不想阻止。

  在唐风和苏曼睩商谈好一切合作条件时,他终于缓缓启

  “听说苏姑娘要招婿?”

  苏曼睩一直无视那探索的目光,她知道严非玺在想什么,定是对她的改变感到诧异。

  现在的她哪有一丝当年那个委屈忍的严家二夫人的模样,现在的她是苏曼睩,苏家掌权的大姑娘。

  徐徐抬眸,她终于和他对上目光,乌瞳没有一丝波动,就像面对个陌生人,“没想到公子对坊间的八卦也这般关注。”如婉转小调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却又隐有暗指。

  被暗示是乡间三姑六婆的严非玺勾,心头兴味更浓。被暗讽总比被无视好。

  晃着青玉酒杯,严非玺摆出赞叹又敬佩的表情,“没办法,谁让苏姑娘名天下,如苏姑娘这般的特别女子实在难得一见,让在下想不关注也不行。”这话很是轻佻,听在苏曼睩耳里却是可笑又恼怒。

  她可没忘记当年他对她的不屑一顾,不管怎么讨好都得不到他一眼注目,现在他倒舍得将视线放在她身上了?是觉得现在的她比当年那个温顺的她有趣吗?

  苏曼睩从来就不是无知的女人,在苏父把女儿当儿子的教养下,她明了人的劣,只是以前的她没体会过,才会让自己遍体鳞伤。

  而当年的错,她绝不会再犯,不会再让自己如以前那般可悲。

  苏曼睩微微一笑,眸里却冷淡的无一丝笑意。“公子的抬爱让曼睩受宠若惊。曼睩确实打算招婿,不过曼睩想这事跟公子应该无关。”

  “哦?”严非玺微挑眉,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眼里的冷意。“这话怎说?难道我不符合苏姑娘招婿的条件?”

  “当然不是。”苏曼睩轻抚过前发丝,美眸淡淡地扫过严非玺。“公子是一表人才,只可惜…”

  “可惜什么?”

  苏曼睩扬起嘴角,盈盈起身,“只可惜…不顺曼睩的眼。”简言之,面目可憎。

  朝早在一旁看傻的唐风略略点头,苏曼睩转身离开,跟在身后的碧落恶狠狠地瞪了严非玺一眼,才跟在小姐后头离去。

  看着离开的苏曼睩,唐风整个好奇了。这两个人虽是表面客客气气,话里却隐藏着暗嘲冷讽。

  尤其这苏大姑娘最后一句话,摆明就是指严非玺即使仪表非凡,在她眼里却是不值一顾,这可是他第一次看到向来在女人堆里吃香的好友被这么嫌弃。

  “非玺,你是什么时候得罪苏家大姑娘的?”

  严非玺没回答,只是有趣地大笑。

  这个苏曼睩真的会咬人呀,而且还咬得特别疼!

  被咬到的某人觉得有意思了。

  “她那么好吗?你…就那么喜欢她吗?”忍着,她心痛难忍地问着丈夫。

  才成亲一年,他就想纳妾,而且还是青楼里的舞。她知道他讨厌她,可是才一年啊…她就真的这么惹他厌吗?

  “当然。”男人不耐地看着她,像是对她的问话觉得好笑。

  “在我眼里心里,兰儿什么都好,就算是青楼舞又如何?兰儿温柔又有才情,是我的红粉知己,而你,只是我不想娶的。”

  冷酷的话让小脸苍白,她看着他,褐眸里没有一丝温情,就如同他残忍的话,像利刃剜着她的心。

  不想娶的

  她痛苦地闭上眼。她知道他娶她是因为公公的命令,因为公公拿去世的婆婆他。

  她去世的娘亲和婆婆生前是亲如姊姝的好友,两人早约定好,各给信物,若有一儿一女,就结为夫

  她和他的婚约就是这么定下来的。

  可是他根本不想娶她,若不是公公不准,他早解除了这桩婚约。

  她知道他恨公公,也厌恨严家,既然父亲他娶,那他就娶,可别想他会对她好。

  他把对这桩婚约的不转嫁到她身上,漠视她、冷落她,对她的温柔体贴视而不见。

  这个只会顺从讨好的子让他厌烦。

  “苏曼睩,你别以为老头站在你那边我就会怕,我说过了,你没资格质问我的事,就算你是严家二夫人又如何,在我眼里,你根本什么都不是!就算兰儿只是一个青楼舞又如何?在我严非玺心里,你完全比不上她!”

  抛下这些话,不再理她,他无情地离去。

  而她,听着离去的脚步声,终于慢慢滑坐在地,将脸埋进曲起的双膝里。

  耳边尽是他残酷的话。

  她连一个舞都不如!堂堂苏家小姐,却连一个舞都不如…为什么?

  为什么他要这么伤她?

  她只是爱他呀…

  啪!苏曼睩用力扫开桌上的茶碗,刺耳的破碎声止不住她的愤怒,所有的冷静在回到房里后全数瓦解。

  “小姐!”碧落被房里的声音吓到。

  “别进来。”苏曼睩出声,放在桌上的双手隐隐颤抖,深口气,再开口时声音有着隐忍的压抑。“别担心,我没事,你先出去。”

  碧落担心地站在外房,知道小姐的倔强,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安静地走出房门。

  听到关门的声音,苏曼睩捏紧手心,想起严非玺在饕珍楼说的话。

  谁让苏姑娘名天下,如苏姑娘这般的特别女子实在难得一见,让在下想不关注也不行。

  呵,真难能可贵,他竟有时间关注她了?

  当年的她被他弃若敝屣,在他眼里她连青楼的舞都比不上,这样的她何德何能,竟能得到他的关注?

  苏曼睩想着那时的不堪,他连青楼,几乎是夜夜不归,最后还要纳舞为妾。

  他置她这个子于何地?

  虽然最后严父严厉阻止,硬是不让那名舞入门,严非玺则和父亲作对,她则夹在中间,不仅不讨好,还被人看笑话。

  那时她心里的痛有谁知道?

  就连他离家的事,她也是听递给她休书的仆人说才知道,而且…他还是带着那名舞私奔。

  当她听到他是和舞私奔时,重重的屈辱盈口,疼得她无法开口。

  他怎能这样对她?

  他让她彻彻底底成了众人眼里的笑话,那时的痛和恨她永远不会忘记,而他,凭什么若无其事地出现在她面前?而且还敢对她说那种话!

  她想忘记以前的一切,可他却三番四次出现在她面前。她知道今天他是故意出现在饕珍楼的,他怎敢再出现在她面前?怎敢?

  他以为她还是以前那个任人欺凌的苏曼睩吗?

  想着他那玩味且没有丝毫愧疚的眼神,苏曼睩恨恨咬牙,明明不想再受那人影响,可她却控制不住自己。

  “严非玺…”苏曼睩恨恨地吐出那人的名字,乌眸中尽是翻腾的情绪,有怒有怨有恨,更多的是不甘心。

  对自己受那人的影响而不甘心,对自己因那人失去冷静而不甘心,对自己忘记不了过去而不甘心…

  为什么…明明两年了,为什么一看到他她就不再像自己,为什么还是那么在意他的话?

  苏曼睩恼怒地握拳,这怒火是针对自己的,若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她几乎想把房里的东西都砸了。

  用力咬着瓣,她闭上眼,极力住心里的躁动,不让自己再想着那个人,不让他再影响自己的情绪。

  许久,睁开的乌瞳终于回到平静,透着一丝冷意。

  严非玺…她知道这绝不会是最后一次看到他,从他的眼神,她清楚知道他还会再出现在她面前。

  哼。苏曼睩冷冷勾

  没关系,她不怕他找荏,她已经不是那个总是讨好他的苏曼睩了,她在心里暗暗发誓——

  他若敢继续出现在她面前,她苏曼睩绝不会让他好过!

  严非玺确实是故意出现在苏曼睩面前,在知道唐风到南曦城是要和苏家谈生意,且约在饕珍楼见面时,明知苏曼睩不喜看到他,他还是出现了。

  听到她的各种传闻,他确实对她起了好奇心,可最重要的是,他想孺补她。

  这些天,他总忍不住想到当年,也想起自己对她说过的那些残忍的话,离开严家时,还到青楼带走兰儿。

  他知道他这举动带给她多大的难堪,因为他,她在北扬城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话,他从来没为她的名声着想过。

  那时的他只想报复老头,而她却成为牺牲品。

  当年的他心愤恨,他替早逝的娘亲抱不平,因此处处跟老头作对,就是不让老头好过。

  当年,身为南夷族族长女儿的严母不在乎严父只是一个家道中落的穷小子,不顾父母的反对而跟严父私奔,辛苦地帮严父持家,夫俩一起打拚将没落的严家扛起,成为北方有名的富商。

  当严母觉得日子正幸福时,严父却在某天突然说要娶二夫人进门,这不让严母错愕,且在这时候她才知道丈夫早在外面有女人,那女人还已为丈夫生了男孩,已经七岁了。

  严母被这事重重打击,她无法相信承诺一辈子爱她,这生只会有她这个子的丈夫竟会背叛她,可事实就摆在眼前,让她不得不信。

  烈的严母无法原谅丈夫,带着五岁的严非玺住到偏僻的别院,从此深门独居,不再见严父。

  而严非玺也在二夫人进门的那一天,从严家大少爷变成二少爷,从那天起,他的日子就变了。

  他看着向来开朗坚强的母亲天天以泪洗面,咒骂父亲的负心,看到父亲对母亲的无情——在母亲搬进别院后,他从来没到别院探望过母亲,甚至在娶进二夫人没多久后,又迅速纳了几个小妾。

  这样的父亲让母亲心灰意冷,短短几年就苍老许多,最后受不住心里的折磨而病逝。

  在母亲生病哭喊着父亲的名字时,父亲却是躺在某个小妾的肚皮上。他哭着跑出别院要父亲见母亲最后一面,却被下人阻挡在门外,直到早上,那个被他叫爹的男人才出现,可来不及了,娘已经走了。

  从那时起,他对父亲只有恨,也从那时起,他开始跟父亲作对,违,就是不顺父亲的意。

  父亲要他娶苏家千金,他偏不娶,可父亲却拿母亲他,说这婚约是母亲和人定好的,难道他要让去世的娘亲死不瞑目吗?

  他知道父亲的目的,不就是看中苏家的财富和南方的势力,想藉由这个亲事让苏家帮忙严家往南方发展吗?

  他想破坏父亲的打算,可父亲却拿逝世的母亲他,因此,他不得不娶苏曼睩。

  他将被迫的恨加诸在苏曼睩身上,知道父亲疼她,他就对她坏,冷落她,让她在严府处境难堪。

  他知道她爱他,可他对她的爱不屑,甚至觉得可笑。

  她爱他什么?两人从未相见过,她的爱从何而来?是爱他这张好看的面相,还是觉得嫁夫从夫?

  可不管是什么,他都不在乎,他只想搞得严家天翻地覆,让父亲不好过。

  那时的他只想报复,在成亲一年后说要娶青楼舞为妾,父亲反对,他也不在意,反而故意将事情闹得更大,最后带着兰儿离开北扬城。

  兰儿确实是他的红粉知己,可他从没打算娶兰儿,一切只是演戏,替兰儿赎身是真,私奔却是假。

  他只是离开北方,然后四处走闯,离去时,没有带走严家的一分一毫。

  没有人知道母亲在钱庄存了好几箱金银,甚至在北扬城买了几块土地,这些全是为他准备的,母亲病逝前告诉他在二十岁前不得动用这笔钱财。

  母亲留下的财产足以让他丰衣足食三辈子都还有剩,想来母亲早知道他迟早会离开严家。

  当他决定离开严家时,他就决定不再回去,也把苏曼睩给忘了。

  直到最近,他想起她,看到她,想起自己对她的所作所为,这才明白自己对她的亏欠有多少。

  他想补偿她,真的。今天在饕珍楼,他确实是想为当年的事跟她道歉,可是,她对他却是漠视。

  然后…不知怎么的,他就开口挑衅她了。

  问他后悔吗?

  那倒不。见识到她的利嘴,他只觉得有趣。不过他想,经过那番对话,苏曼眯对他的忿恨该是更深了。

  想到苏曼睩,严非玺不弯起嘴角。

  在饕珍楼时,他以为她会因他的话而发怒,可她却是冷静回击,冷傲自若的姿态如一抹寒梅,清冽却又动人。

  一旁的唐风看到严非玺嘴边的笑就发,不过他现在仍沉浸在好友竟是北方严家二少爷的震惊中。

  虽然和严非玺相识五年有余,不过他和严非玺都是偶尔碰面,大多是信件联络。严非玺从没说过家里的事,他也没问过,加上严非玺深邃的轮廓,一看就知有异族血统,异族混血向来少见,他还以为严非玺是个孤儿。

  直到两年前严非玺来到东北,那时唐家正遇到困难,背着一大笔负债,严非玺却出手帮唐家解决债务,还说这些钱是投资?!他是不知道严非玺哪来这么多银子,不过对他的帮助却是感激不已。

  不只如此,严非玺的经商主意也一大堆,他暗地帮唐家运筹帷幄,让唐家东山再起,可说是唐家的大恩人。

  可以说唐家如今的当家里,除了唐家三兄弟外,也有严非玺的一份。不过严非玺不管事,对唐家经营也不理会,他大多四处进山寻找罕见的药材,不然就是领着商队前行西边商路,拿物品和外族换取罕见的东西,再让唐家开的古玩店拍卖,从中些酬劳。

  总而言之,严非玺一点都不像富家出身的少爷,那张脸是长得俊雅贵气,个性却是轻痞且任,不受礼教束缚,行事恣意妄为,可本事却又一,让人又羡又嫉。

  因此听到严非玺是严家二少爷时,唐风才会这么吃惊,毕竟大户人家的规矩那么多,怎么可能养出严非玺这种桀骛不驯的人,更让他震惊的是,苏曼睩就是严家二少爷休离的

  难怪两人在饕珍楼时的气氛会那么诡异,双方出口都是夹的讽刺。

  不过让唐风最惊奇的是…“非玺,你怎么敢休苏家大姑娘呀!”这么带种,苏家大姑娘不是好惹的呀!

  严非玺懒懒地看向唐风,肩微耸。“她那时跟现在不一样。”若当年的苏曼睩是现在的个性,恐怕当年不是他休她,而是他被休。

  “不一样?”唐风皱眉,不懂好友的意思,忍不住追问,“怎么不一样?”

  “当年的她温柔顺良,被欺负也是忍下来,总是一副温婉笑容,万事顺从,费尽心思地讨好每个人。”尤其是讨好他。

  严非玺不想到那时的苏曼睩,他对她并不好,但她从没有抱怨,即使他对她冷诮讥讽,她也没在他面前过一滴泪。可他知道他残忍的话确实伤了她,因为她眼里的怆然是那么明显。

  以前的他可以无视她的伤心,可现在回想那双泛着伤痛的乌瞳,心中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是愧疚吧,对自己以前对她的伤害歉疚,才会让他这几天都一直想到她。

  唐风听得傻愣,许久…“你确定你说的是苏家大姑娘?”那个手段冷厉,处事精明圆滑,被人称为笑面虎的苏家大姑娘?

  严非玺没回答,若不是他亲眼所见,他也不敢相信这两种不同的情会是同一人。

  从严非玺的沉默里得到答案,唐风却仍是不敢相信,不过当他看着坐在楼台的严非玺——直裾的紫绸锦缎衬出非凡的贵气,以紫玉簪绾起的墨发随风轻扬,加上那俊美过人的容貌,连他身为男人,都不得不承认严非玺确实是长得过分好看。

  想想,当年苏曼睩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情窦初开下,千依百顺也不是不可能的。

  从好友口中,他大概知道当年严非玺有多对不起人家,也难怪苏曼睩会情大变。

  而他说想弥补人家,却又在饕珍楼出口挑衅,不管苏大姑娘当年的情如何,如今的苏大姑娘…

  “非玺,我想你最好不要再出现在苏大姑娘面前。”

  严非玺挑眉,“为何?”

  “你想想你以前怎么对人家的,要是我,一定对你痛恨在心。这苏曼睩虽然没报复你,可也不代表可以容忍你在眼前晃。”

  严非玺仍是一副悠然模样。“所以?”

  见严非玺仍是不以为意,唐风苦口婆心地劝道,“非玺,我说真的,南曦城是苏家的地盘,现在的苏大姑娘一点都不好惹,为了你的小命着想,我劝你离苏曼睩远一点。”

  严非玺当然明白好友的意思,以苏曼睩现在的个性,他若再出现在她面前,她绝不会隐忍。

  可知道归知道,他却不想避开她。

  甚至…想再见她。

  “风,你明天要到苏府和苏曼睩签订契约吧?”

  唐风一愣,点头,“是呀。”

  严非玺勾微笑,那笑容让唐风有不好的预感。

  “明天我跟你一起去苏家。”

  “什、什么?”唐风吃惊地瞪大眼,不敢相信地嚷着,“严非玺你疯啦!”他都叫他别出现在苏曼睩面前了,这家伙竟还想去苏家,他是想找死是不是?

  苏家除了苏曼睩外,还有个威名赫赫的苏老当家。老当家把唯一的女儿当宝疼的事可是人人皆知,严非玺真到苏家,恐怕还没进门就尸骨无存了。

  不理会唐风的震惊,严非玺只想到苏曼睩。

  不知当她看到他出现在苏家,会是什么表情?

  他开始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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