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河边的X情

　　打从在河边遇到了沈仲，赵九的日常生活活动多了一条——

　　在夜深人静乡亲们都沉入梦乡之时，去河边洗澡！

　　她和沈仲大约三两天一碰头，这一来二去的，两人也碰上了好几次，每次都大谈特谈，相逢恨晚。

　　而沈仲不来的夜晚，赵九也会跑到河边去，有时呢会洗洗澡，有时呢，就抱着膝盖坐在大石头，望着河水，想前几和沈仲的聊天内容，然后自己一个“呵呵呵”地傻乐呵。

　　倒是闹得夜夜夜归，每次回到家，都是一脸春风，还要再在院子里翻上两个筋斗，才去睡觉。

　　如此这般十来之后，元宵终于觉得大大地不妥——

　　赵九身为一个女魔头，这样子大晚上的到处跑，遇上那些软脚虾便罢了，万一真的碰上了传说中的高手，哪可如何是好。

　　于是，这天晚上，元宵决定跟跟赵九的梢，看看她晚上不睡觉，都去干什么去。

　　虽然自恃武功，但是还是怕被赵九发现的元宵就远远地跟在赵九身后。

　　跟着赵九翻过墙，走过田间，拂花分柳，来到河边。

　　这天晚上沈仲没来。

　　元宵藏身于一颗槐树之上，看着赵九哼着小曲，慢悠悠地爬上了大石头。

　　望着天上弯弯的月牙儿，赵九叹了一口气。

　　叹得很是情深似水，柔肠百转。

　　元宵眉头一皱，没由来地想起了他今天在长桌上不小心翻到的赵九这几在看的话本。

　　上面朱批处处，他只扫了一眼，看到了一行簪花小楷——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字如其人，婉然若树，穆若清风。

　　元宵当时看到时以为是赵九读书时引发的小女儿情怀，便置之一哂，没往深处想。

　　现在看来…

　　元宵正蹙着眉，要深深思量一番时，赵九蓦然起了诗——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还如当初不相识…”

　　念完这首李白的

　　，赵九又百转千回地叹了一口气，又把其中几句念了一遍：“相思相见知何，此时此夜难为情…”

　　声音竟是慢慢地低了下去，落到最后，只听见赵九如喃喃细语一般地，来回说着“难为情”

　　元宵倚在树枝上，双紧抿，抱着手，远远地看着周身散发着一股疏离气息的赵九。

　　“难为情”了大半天，赵九这才又长长叹了一口气，窸窸窣窣地解起衣服来。

　　看到赵九这是真的要洗澡了，元宵才侧过了头，闭上眼睛歇息。

　　秋夜恬静，只听见水声哗哗，还有秋风吹拂落叶的声音。

　　洗好澡，赵九又窸窸窣窣地穿上衣服，爬上了大石头。

　　望着天上的月亮，赵九“淮南皓月冷千山，冥冥归去无人管”了大半天，才长吁一声，说到：“这月亮看着真像条香蕉，看得人，好饿啊…”幸而元宵定力好，要是换了别人，遇此大转折，绝对是一时没反应过来直接摔下树去…

　　细数了一番自己吃过的香蕉芭蕉的种类和口味，继而跳到和香蕉一个形状的茄子的一百种烧法之上，赵九终于有些困了。

　　打了个长长哈欠，伸了个大大懒，赵九这才从大石头上爬下来，哼着小曲归家去。

　　元宵已经先她一步离开。

　　回到家，赵九又在院子里翻了好几个筋斗，这才蹑手蹑脚地推开屋门进了屋，钻到被子里睡下来。

　　————

　　次晚上，元宵睡前拿了一篮子水果给赵九，说到：“待会儿你去河边洗澡的时候带上这些，饿了吃。”

　　赵九看着一篮子的香蕉苹果梨，心中是感动：“元宵！你真是个好人！”

　　清咳了一声，元宵又说到：“现在天气凉了，多带上两件衣裳。”

　　赵九很认真地点头点头！

　　这天晚上，沈仲还是没有出现。

　　元宵又看了赵九一晚上伤悲秋，酸溜溜地了一大堆诗。

　　元宵跟踪赵九的第三天晚上，沈仲终于在赵九的殷切期望中，带着两只酒坛子和几包下酒菜出现了！

　　赵九很是稀奇地看着沈仲把下酒菜的纸包拆开，一样样地摆好在大石块上。

　　“酱香牛，炸茄盒，盐焗，卤黄豆…”赵九数着菜名，热泪盈眶，“肿肿我真的是，太喜欢你了！好多好吃的啊！”听到赵九这随口一说的“喜欢”沈仲的脸红了一红，才“哼”了一声：“喝酒当然是要一些下酒菜才能尽兴嘛~！”

　　说着，沈仲拿了一坛酒，拍开泥封，递给赵九：“喏！这酒是我家自己酿的！千金不换地喝好！”赵九接过酒坛，嗅了一下，说：“好香！”

　　随后便仰头“咕嘟”喝了一大口。

　　“爽快！”

　　沈仲称赞了一声，也单手拿起酒坛，学着赵九的样子喝了一大口。

　　却一个不留神，被辛辣的酒气给呛到了，很是狼狈地咳嗽起来。

　　“泥美食把…”

　　赵九一遍咬着一大块牛，一遍把酒坛子圈在腿间，这才空出了一只手给沈仲拍后背顺气。

　　沈仲咳了好酒才止住，方顺过气来，他就忙不迭地喝了一声——

　　“好酒！”

　　却是泪面。

　　“呀，你哭了呀。”赵九伸手在沈仲脸上抹了一把，“是酒太辣了吗？”

　　“才不是！”沈仲手忙脚地擦掉自己脸上的泪，“我家是酿酒的！我喝酒可厉害啦！”

　　说完，又抬头灌了一口酒…

　　“喝不了酒就别喝了嘛~~”赵九一把抢过咳得惊天动地的沈仲手中的酒坛子，下巴往旁边一点，“我带了许多水果过来，你要是渴了，吃吃水果就好啦~~”

　　沈仲想要狡辩，但无奈于自己这时候还在咳，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赵九把他的酒坛子藏到身后去。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沈仲扶着自己的脑袋，大着舌头问正在给自己擦脸上泪水的赵九：“小…小九，你怎么…怎么有两个头啊…”赵九擦干净了沈仲的脸，拿过一条香蕉，剥好到他的嘴里：“你才两个头！吃香蕉！”

　　沈仲很听话地咬了一口香蕉，又问到：“咦…你…你怎么长了…长了三只眼睛…？”

　　赵九正和泡椒凤爪战得痛快，完全不去理会已经醉相大的沈仲。

　　沈仲晕晕乎乎地吃完了一个香蕉，看着赵九喝着酒好像很开心的样子，把头凑到赵九跟前，望着赵九，问：“你…你在喝什么呀…可不可以让我也尝一尝呀…”

　　“不行！”

　　赵九不愧是和元宵住一起久了，这拒绝人的事情，居然说得这样顺口。

　　赵九很是满意自己刚刚的表现。

　　“哼！”沈仲不管不顾，伸手就抢赵九手里的酒坛子。

　　赵九油腻腻的右手一伸，直接拍在了沈仲的脸上。

　　然后，左手抓着酒坛子，一仰头，一口气把美酒喝了个光。

　　“你…你怎么可以…可以欺负人呀！”

　　沈仲明明气急，但因为醉酒，说话还是软趴趴的，很是没有气势。

　　赵九放下原本撑着沈仲的脸的右手，顺手在沈仲的衣服上擦了擦手上油水，刚要去拿一块蹄髈来吃…

　　一个软软的东西贴上了赵九的嘴角。

　　赵九心底猛地一声炸雷响起，整个人都惊呆了。

　　沈仲了他自己的嘴，对赵九挑衅地一笑：“哼…！你以为我喝…喝不到吗？”

　　话音才落，沈仲只觉得一阵掌风袭来，继而自己后脖颈一痛，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赵九看着面前背对着月光看不清表情的元宵，心里顿时一阵发慌。

　　“那个那个…”赵九在努力地组织语言，“那个，他叫沈肿肿，也是个来找我茬的武林人…”

　　元宵没说话。

　　赵九伸手在沈仲的衣服又抹了一把油，才抓抓自己的衣角，继续说到：“我俩还聊得来的，但是他白天都没空过来，所以我们就约了晚上碰头…”

　　元宵沉默着。

　　赵九赶紧举手，发誓到：“我们真的没有什么！我们就是纯洁的，唔，男女之情，唔不对…我们就是纯洁的兄弟之情！我们什么都没有！”

　　元宵终于开了口：“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觉跑来和莫名其妙的男人私会，回去抄

　　和

　　各一百遍，并写‘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和别的男人晚上单独相处了’两百遍。从今往后，晚上按时睡觉，不许再跑到河边来洗澡。”

　　元宵说完，赵九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但还是垂死挣扎了一下：“

　　和

　　只抄五十遍好不好？”

　　“一百五十遍。”

　　“坏人！”

　　“一百八十遍。”

　　闻言，赵九自觉地用双手捂住了嘴，眼巴巴地看着元宵。

　　元宵弯拾了赵九带来的装水果的篮子，伸手牵了赵九的手，就归家去。

　　赵九一步三回头，走了好多部回了好多头，终于忍不住扯了扯元宵的手：“元宵元宵，夜里风寒，我们这样把他扔在河边，不太好吧…”

　　元宵凌厉的目光扫过来…

　　赵九缩了缩脖子，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肿肿，对不住了！我真的是…在家里没有地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