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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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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事,别当我是柔弱的病人,我有脚,会自己走,你快放我下来,让人瞧见了多难为情。”

  一路上牡丹窝在上官云的怀里,强忍着羞涩嚷嚷着。她不过蹲久了,双是有些气血凝窒了致使一起身站不稳,略微腿软了一下。

  瞧他紧张的,真当她是娇贵的千金小姐不成,在当了他的女人前,她还是他使唤来使唤去的苦命小婢,做过的活还少得了吗?

  羞于见人的夏牡丹将娇颜深埋上官前,眼前仍不经意地缥见雕龙石往和飞燕窟,没几步一跨的门坎显得门风气派,可看出屋主出身不凡,财力雄厚。

  但是她也没好多瞧,毕竟是人家的府邸,她是暂居的客人,还是合蓄点,省得招来非议。

  不过她就算风尘仆仆,一身脏污,袖子、衣服沾上污浊血迹,人也因过度痕累而略显憔悴,那都无损她天生丽质的,依然是娇柔中透着清媚,研秀出尘。

  “人都站不住了还想逞强,忙了一整天没看你进食过,连喝口水也匆匆忙忙的,你真当自个是铁打的身子,餐风饮好成仙吗。”真是个执拗脾气。

  “太多事要处理,伤者要上药,哭哭啼啼的妇孺总要好言相劝,哭到量一懒的婆婆、没爹的孩子、顿失所依的新寡…”大家悲伤地吃不下饭,她也不好一个人独食。

  其实她是忙忘了,这边喊疼,那边说腿断了,有老有少的面孔出痛苦不己的神情,哀号声和呜姻声不断在耳边响起,她无法狠下心撒手不理。

  这一忙和,大半天就过去了,她直到两眼发晕,手脚无力才发觉自己饿了一天,差点体力不支而厥过去。

  “这是你非做不可的事吗?他们是我的责任,我会照顾他们,盐巴子也带来不少人手,哪需要你多事,碍手碍脚,你答应我什么了,你有没有做到?!”

  上官云将心疼转为怒气,语气又急又恼。

  蝴蝶羽睫轻轻一颤,她软语宛转地低诉,“扯平了嘛!一次抵一次,我就当你没失信于我,大夫人那件事就一笔勾销了。”

  “这倒是便宜你了,敢用这种事跟我计较,瞧你脸色白得像个女鬼,夜里要是吓着我,看我饶不晓了你。”他忍不住念上两句,却没法真对她气恼,除了心的不舍外,更有的疼情。

  以为她吃不了苦,很快就会累了,届时手一便找个荫凉处歇脚,劳心劳力的活由别人去做就是。

  谁知他一回头,她捧着一盆清水为往生者拭面,再一回身,她抱着个啼哭不休的婴孩轻声哄睡,口里哼着助眠的小曲。

  直到发现她不对劲时,已经是他几十次的回头后了,连龙一飞都看不下去,直接揽下未完的事,将两人赶回龙府,免得一个做事老是分心,没能帮上忙,一个身子不适倒下,还得劳烦忙得分身乏术的大夫多一份心。

  她总是一再地出乎他意料之外,让他想放又放不开,每每萦绕他心间,化做彩蝶一只只,翩翩飞落。

  夏牡丹扬浅笑。“我的二少爷,你的道行越来越浅,连小孩都吓不了的威胁也说得出口。”

  墨黑瞳眸轻悄悄地浮起笑意,话在口里融成如开汁。“你拖住我的命了,牡丹,哪天我被你气得两腿一伸,就捉你来陪葬。”

  “我…”

  她想说,我可能比你先死,那天我闭上眼,云家庄的主子正在宴客,一个嫁女儿,一个娶媳妇,喜气洋洋地办喜事。

  但是她什么也没说,天老爷也不让她说似的,一道娇嗓音天喜地的响起,打断了她的话,那声音的主人胜喜悦的飞奔而来。

  “云哥哥,云哥哥,虹玉好想你喔!你怎么好些时没来看我…啊!这…你你居然抱着一个女人?”龙虹玉惊呼着。

  听到近乎娇蛮的嗓音,上官云为时已晚地想到龙家庄还有个棘手的龙家小妹,年方十七,娇俏可人,是龙一飞最宝贝的妹妹。

  虹玉最拿手的絶活是人,只要她盯上的人向来难逃她的功,跟前跟后地令人不胜其烦,得费好大的劲才能甩掉她。

  而他不幸地正是她最想的对象,打从及算以来,她便在飞龙城内宣称自己此生非他不嫁,两人一定会举案齐眉、歉鱼肇清深,誓守白首之约。

  为此他整整一年多三过飞龙城而不入龙家庄,刻意避开她出没之处,好让她打消可笑念头。

  现在他却自个送上门,这…突地,他眸光一闪,笑晚怀中人儿。

  “叫声嫂子,别失了龙家庄待客之礼。”一石二乌,主底薪。

  嫂子?

  夏牡丹愕然地睁大眼,美目盈困惑,她几时嫁做人妇了。

  “什么,女变子计你瞒着我偷偷成亲了——”龙虹玉放声尖叫,一脸震惊。

  “是家里订的亲,哪是瞒,爹娘托人说媒,下了聘,我只好娶进门了。”他说得好像父母之命不可违,为人子者当尽孝道。

  “我不相信,不相信,我们明明说好的,等我十八岁后,你就要人抬花轿上门亲,热热闹闹地我过门。”他不可以骗她,他们有勾小指盖过原来如此,是他欠下的风帐,难怪要拖她下水,了然于心的夏牡丹低眉不语,娇容颜悄然冷了几分。

  “是你瞎起哄,自说自话自个开心,我可一句也没应,就看你一张小嘴开开合合,嘟嘟嚷嚷地开怀大笑。”他只是合笑而立,没打断她孩子脾的作梦。

  上官云一边解释当时的误会,一边澄清他并未允婚,就,旧怀里的可人儿听了误会。能让他情系一生的,唯有他心中的那朵牡丹花而已。

  “云哥哥,你怎能出尔反尔,约好的事不作数,我不许你反悔啦!你快休了她,娶我为,我们快去拜堂…”她连凤冠霞被都准备好了,就差新郎官。

  眼见她伸手拉扯,上官云黑眸鋭利地闪着厉,他身形一移,让她伸出的手落空。“别胡闹了,小虹玉,你嫂子累了,我送她回来休息。”

  “什么累不累,我不许你走,你要给我代清楚,她是不是媒灼之言娶回来的子一点也不重要,我才是你不能错过的知音人,娶当娶龙虹玉,你说过的不是吗?”她一直牢记在心,望眼穿地等着他。

  “结发夫相守一生,怎会是无关紧要的人呢!我许诺她终身便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是知音人,她是枕畔人,两者不可混为一谈。”知音难寻,可是谁又亲得过枕畔私语的知心人。

  当初为了摆她的纠,他确实说了不少敷衍话,事过境迁,他早忘了说过些什么了,要他——回想,恐怕是困难重重了…

  她胡搅童地想扯开他紧抱着怀里女人的手。“我不依,你负天负地,就是不能负我,她是腿痛了吗,无法下地行走,要你抱着不放。”

  龙虹玉又妒又嫉,眼红被他护在怀里的女子,不服气地口出恶言。

  “虹玉,道歉,龙家家教教出你的出言不逊吗?”她被宠坏了,以为她就是天,每个人都该顺着她。

  “我不…”她不道歉,可是一瞧见他冷沉的神色,顿生委屈地抿紧瓣。

  “需要我再说一遍吗?”上官云的语气不轻不重,却给人一种摄人的凌厉。

  “…云哥哥欺负人。”她小声地抱怨。

  “虹玉。”他声音一沉。

  嘟起小嘴,龙虹玉很不甘顾地瞪了她一眼。“给我个理由,为什么我要道歉,她既是双腿没残,就该自己走路,我说她腿痛了是合理的推断,何错之有。”

  歪理,但颇有道理,她用的是“推测”当然不算无礼。

  “因为她有孕在身。”假话说多了也似真,他话一说出口令人相当震憾。

  啊!她怀孕了,她本人怎么毫不知情?夏牡丹杏目一膛,心中失笑。

  “啊!她…”有孕了?

  目瞪口呆的龙虹玉指着夏牡丹并未隆起的平坦小肮,久久无法回过神。

  其实她本并不坏,有侠义精神,乐于助人,爱打抱不平,看见有人恃强凌弱,她一定会强出头,用她的花拳绣腿将人打跑。

  可是她是龙家唯一的掌上明珠,兄长龙一飞又特别宠溺她,不论她做了什么都不曾责罚,因此让她产生一种错觉,她所做的事是对的,错的永远是别人。

  所以她认定上官云是她将来的夫婿并没有错,嫁给他的人才是做错事的人,抢人丈夫非常缺德,所以她会给人家改过向善的机会。

  只是,对方有孩子了,那谁该退出,她能昧着良心让大肚婆让夫吗?

  此时的龙虹玉好不困扰,挣扎着该怎么做才好,她不想当坏人,更不愿把云哥哥让给别的女人,她最爱最爱的人就是他。

  “虹玉,你太教人失望了,龙家有你这样的子孙当引以为。”上官云板起脸,故意说了重话。

  “好嘛好嘛!你先等一下,别急着骂人,是我不对总成了吧!你爱抱多久就抱多久,孕妇最大。”谁教人家肚子里多了一块,轻忽不得。

  诡计得逞,他心中暗笑。“那还不让开,杆着档路,怀着孩子的女人累不得,若是不小心动了胎气,看你拿什么来赔。”

  龙虹玉很不甘心的退开,脸色臭得像跌进粪坑。“云哥哥,我让了喔!你不可以再说我是龙家的辱,我们龙家世世代代都是好人。”

  好人?

  只有她才说得出口,以武传家的龙家好几代是武林人士,一套潜龙刀法不知屠杀了多少江湖人,泛黑的龙刀刀身是杀人后残留的血迹累积而成。

  她的父兄未告诉她是为了保持她单纯的心,不让她沾染血腥的一面,无忧无虑地活在他们的保护下。

  上官云末揭穿她被隐瞒的事实,无知的人才活得长久。

  但是…

  “虹玉,你要跟到什么时候,要我直接把门板甩在你脸上吗?”都到了房门口,她还想跟进房不成。

  颈子一缩,龙虹玉一脸委屈的一嗽着小嘴。“我不能进去待一会儿吗?人家好久没见到你了,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不行,你嫂子累了。”他斩钉截铁的拒絶,一点通融的余地也不留。

  她急切地拉住他闭上的门扉。“我保证不吵到她,我会很小声、很小声的说的。”

  “她浅眠,而且我没陪看她,她睡不看。”说得够清楚了吧!不用他再搬出闺房事喝阻她。

  “嘎!怎么这样…”她一听,都快哭了,挫败地垮下双肩。

  “还不走,等会你大哥回府了,看见你这样待客之道肯定罚你跪祠堂。”不能对她心软,否则她会得寸进尺。

  “啊!再等一下啦!姊姊叫什么名字?好歹让我认识认识,个朋友。”她尽量拖延着,就是想多看他一眼,多在他身边待一会儿。

  “牡丹。”他表情极淡,像是不耐烦她的痴不休。

  龙虹玉见好就收,也不敢真惹恼他,就怕他真的不理她了,笑得沮丧地挥挥手。“牡丹姊姊,我明儿个再来看你,你要等我喔!不要跑…

  没等她说完一堆言不及义的废话,上官云足下一勾,“砰”地一声,斜花格子门应声关上,差点夹到她小巧俏鼻,她惊吓地往后一跳,嘀咕声不止的埋怨他的无情和没良心。

  “我有孕在身?”

  上官云像是变了一张脸似,适才的肃然冷面一扬,让女子为之芳心颤动的风笑脸咧开刺目白牙。“娘子好生休养,别动了胎气,为夫这就为你张罗饭菜,喂你们母子俩。”

  “想趁机开溜吗?你自己种下的风帐自己摆平,别想往我身上赖,我可不是三两句话就被你哄得团团转的小姑娘。”他有胆撒下弥天大谎,就得想办法解决。

  眼的上官云旋过身,一手投放她腹上。“你怎么晓得这里没有一朵小牡丹花了,你不会以为同共枕的男女什么事也不会发生吧。”

  他们该做的事都做过了,花开结果是必然的事。

  “啊!你…你故意设计我…”她居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一件事。

  他狡猾地笑着在她上一啄。“哪是设计,是请君入瓮,没有你的配合我哪办得到,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下回别嚷着要离开我这回事,我非常非常不爱听这种话,尤其是由你人的小口说出。”说罢,他惩罚地低头吻她的

  她始终不相信他的专情如一,一心只想着他哪天别有所爱,她便能全无顾忌地抛开他,拿走他给的“分手费”一人快活地过日子。

  哼!天下没那么便宜的事,她想藉由他来达到离府的目的,他反过来将她一军,有了孩子的牵绊,她还走得了吗?

  上官云才是真正阴险的人,以退为进先抱得美人归,再一步步收网,其心动,让他心里那朵无人能及的牡丹难逃他布下的天罗地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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