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裴亦寒突然觉得心好不安。

　　有一股莫名的沉重在心房，让他不过气来。

　　这是怎么回事？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让他开始笑不出来。

　　今天是他娶夏小的日子，他期待这天很久了，应该很高兴的，可怎么觉得心好沉好重，好象被巨大的石头着似的。

　　“喂，我说妹婿呀，你的脸色干嘛这么难看？后悔娶我家小妹了吗？”摇着白玉折扇，夏御堂挑眉不悦地问。

　　“胡说什么？”裴亦寒没好脸色地瞪了夏御堂一眼，心里的不安更浓，让他莫名慌了起来。

　　“那你的脸色斡嘛这么难看？今天你可是新郎耶！”花喜儿莲步轻移，也来到裴亦寒身边。

　　若不是见他穿着一身红，还以为他去参加丧礼哩！

　　“我告诉你，就算你后悔娶小，你付的代价还是不会还给你的。”美眸轻挑，花喜儿很势利地说着。

　　“没错，下去的东西，我们两兄妹是不会吐出来的。”夏御堂也跟着附和。

　　不过，要是裴亦寒真的敢不要他们家小，他们两兄妹也不会让他好过的！

　　喜爱榨自家妹妹是一回事，可也不容外人欺负，他们可是很护短的。

　　“我永远不会后悔娶儿。”裴亦寒没好气地瞪着这对狐狸兄妹。

　　“那你脸色干嘛这么难看？你看，连来祝贺的人都不敢靠近你了。”夏御堂睨他一眼，折扇指向道贺的人。

　　只见原本喜气洋洋的气氛，因为新郎官沈的模样，顿时沉寂下来，四周的人都不敢吭声。

　　“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口好闷…”裴亦寒不安地说着。

　　突然，惊慌的喊声从后面传来。“不好了！不好了！新房失火了…”

　　三人一听，立即变了脸色，裴亦寒迅速往后院飞去。

　　※※※※※※

　　“儿──”

　　裴亦寒迅速来到后院，剧烈的火焰让他脸色发白，心整个凉下来，身体也发冷着。

　　他一眼就看到服侍儿的丫鬟跪在门外惊恐地哭着。

　　“儿呢？”迅速抓住丫鬟，他大吼着。

　　“呜呜…小姐…”丫鬟害怕地哭着，又急又慌地说：“小、小姐还在里面…”

　　丫鬟的话让裴亦寒眼前一暗。“不──”顾不得火势，他迅速冲进房内。

　　“该死！”随后的夏御堂来不及阻止，赶紧吼着：“来人呀！快灭火！”

　　冲进房里的裴亦寒亦着急地喊着：“儿！儿！”心，因为害怕而紧缩着。

　　拜托！她千万不能出事。

　　“呵呵呵…”一阵笑声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心一喜，赶紧循着笑声冲去。

　　“…”脸上的笑因看到躺在地上的人儿而僵住，红色的霞帔染上血，口着一只匕首。

　　“不──”他惊吼，迅速上前抱住她。“儿…”

　　他害怕地声声喊着，看着那苍白无血的脸庞，不热泪盈眶。

　　“儿…你别吓我…醒醒…睁开眼…看看我…”裴亦寒语不成声，颤着手，轻抚着怀中人儿苍白的脸颊。

　　“呵呵，表哥，我除去那小人了，这下没人可以阻止我们了…”沈心怜散着发，开心地笑着。

　　“沈、心、怜！”裴亦寒狂怒地瞪着她。

　　这女人，他不该让她活在这世上的！他该一开始就杀了她，这样他的儿也不会受到伤害。

　　“表、表哥…”他的表情让她心颤，不打起哆嗦。

　　“你该死！”迅速一挥掌，击中沈心怜的口，她飞了出去，撞到火柱，祝融迅即烧上她。

　　“啊啊…救我啊…”沈心怜打着滚，痛苦哀吼着。

　　裴亦寒却听而不闻，冷酷的面容唯有面对怀里的人儿时才放柔下来。“儿，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抱起她，他就要冲出火窟，可一火柱却往他们倒下，他迅速闪过，小心地保护着怀里的人儿。

　　“嗯…”一丝细微的呻悄悄发出。

　　“儿？”裴亦寒低头惊喜地看着她。

　　夏小缓缓睁开眼，看到他，勉强扬起一丝微笑。“寒…”可才一开口，血丝迅速逸出。

　　“不…”裴亦寒赶紧帮她擦去血水，忍住热泪，温柔地看着她。“放心，没事的，你会好好的。”

　　他的声音颤抖，像在安慰自己。

　　“痛…”夏小觉得口好痛，眼泪从眼角滑落，鲜血不断从嘴里呕出。

　　她好怕，她不想死，她好不容易才要嫁给他，她不想死…

　　“嘘…别说话，我先带你出去。”裴亦寒安抚着她，看到她不断呕出血，口也不断冒出鲜血，自己却心慌不已。

　　看到他慌乱的表情，不同于以往的冷静霸道，夏小不觉得好想哭。

　　这个男人，是那么爱她呀！

　　痛苦地扬起一抹笑花，她想叫他不要哭。

　　“不…哭…”话，说不完整，疼痛让她再也无法撑住，眼一闭，鲜血大口出。

　　“不──”裴亦寒悲愤地大吼：“儿，你不能有事，绝对不能有事…”

　　他不会让她死的！绝对不会！

　　※※※※※※

　　仆人在房里进进出出的，捧出的水盆尽是红色的血水。

　　沉重的气氛在四周蔓延，裴亦寒红着眼，身上的喜袍早已乌黑不堪，头发散，他却不在乎，眼眸一直注视着上的人儿。

　　他冲出了火势，救出了她，一边狂喊着大夫，要人来救她。

　　幸好花喜儿早让人去城里请来首屈一指的大夫，在一片兵慌马中帮夏小疗伤。

　　已经过了两个多时辰，大夫仍没离开夏小身旁，端出的水盆血红得让他心惊，心痛得不过气来。

　　那么娇小的身子，怎堪那么多血？

　　匕首又是在口，那么致命的地方，让他不得不怕。

　　好一会，大夫才从内室走出，拿着手巾擦着手上的血污。

　　“儿怎么样了？”一看到大夫，裴亦寒立即冲上前，抓住大夫的手，着急地问着。

　　女大夫淡淡睨了他一眼，挣脱他的箝制后才开口，“身上的伤口只是一些皮伤，不碍事，主要是口那道伤。”

　　“苏夜潼，不要说废话！”花喜儿受不了地瞪去一眼。

　　被瞪的苏夜潼也不痛不，声音仍然清清淡淡的。“夏姑娘很命大，匕首差一吋就剌中心脏，要真刺中了，就没救了。”

　　“儿到底怎么样？有没有事？”裴亦寒不耐烦地怒吼，再也没有耐听大夫的话，马上就要冲进房里察看夏小的伤势。

　　可女大夫的话却止住他的步伐。“我这神医出马，哪有救不活病人的道理？”

　　裴亦寒惊喜地看着她。“那儿…”

　　“不过，这几天是危险期，能醒过来最好，若醒不过来，你们就准备办丧事吧！”说完，提着药箱，慢慢地走出房门。

　　大夫的话像打了裴亦寒一拳，他快步冲到前，看到原本圆润的脸庞此刻苍白不见血，他不沉痛地闭上眼。

　　坐在旁，他温柔地抚着他的脸。“儿，你会醒过来的，对不对？”

　　他相信她，她一定会醒来的。

　　身后的夏家兄妹互看一眼，轻叹口气，也走出房门。剩下的就交给裴亦寒了！

　　只希望傻人有傻福，希望他们家的笨蛋小妹，真能醒过来。

　　※※※※※※

　　“儿，你要睡多久呢？”

　　温柔地抚着她的眉眼，裴亦寒一脸憔悴，身上仍然是红色喜袍，头发散。

　　他一直守在旁，不眠不休，就是想要她醒来时第一眼就能看到他。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你真的要这样一直睡下去吗？”握着她的手贴着俊庞，轻轻蹭着。

　　她睡越久，他心里越怕，怕她会这样一睡不醒，再也不会睁开眼，用那双活灵活现的大眼瞪着他，骂他大坏蛋。

　　活泼又迷糊的她，好可贵，也让他好想念。这样病恹恹的模样，他一点也不爱。

　　原本圆润的脸颊，消瘦了下去，瓣苍白，毫无生气的模样，让他看了好心疼。

　　“儿，你快醒来，你醒来，我会煮好多你喜欢吃的东西给你吃，不管你想要吃什么，我都给你。”

　　他不爱她消瘦病弱的模样，这样一点也不像他可爱的儿。

　　“你不是一直都很好奇，为什么我会有那么好的厨艺？跟你说，那是为你去学的，为了抓住你的胃，我可费了好多心思。”

　　可是值得，为了她，什么都值得。

　　“以后，我不会再欺负你，会对你很好很好，也会好好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受伤…”

　　闭上眼，泪水滑落。他自责着，他没有保护好她。

　　从小，他就一直守护着她，不让她受到一丝伤害。可这次，他却失职了。

　　而她，还是因为他，才会受伤的。

　　“都是我不好…儿…对不起…”他沉痛地说着：“你是在生我的气，才不醒来的，对不对？”

　　扬着笑，他柔声说着。“没关系，我让你生气，可是请你醒来好不好？你睡这么久，我好寂寞…”

　　好怀念她凶巴巴地骂他讨厌鬼的时候。

　　“不…哭…”虚弱的声音从上传来。

　　裴亦寒一愣，惊喜地抬起头，看到沉睡的人儿睁开双眼，静静地看着他。

　　“儿！你醒了？”他激动地握着她的手，想抱住她，又怕痛她，只能开心地说着。“太好了，你醒了，你睡好久好久，我好怕你会一睡不起…”

　　“你好丑…”她的声音低低的，虚弱得几乎让人听不见，只有那双眸儿，还是以往的单纯明亮。

　　而此刻，那双眸儿看到她，不红了起来。

　　瞧他，一脸胡碴，眼红红的，头发也的，身上是又脏又破的喜袍，这么狼狈的模样，她还是第一次看到。

　　“也好臭…”可是，她看了却好感动。

　　沉睡中，她一直听到他的声音，低沉的、痛哭的、哀伤的，她统统都听见了。

　　“对不起…”红着眼眶，她轻轻说着。

　　“傻瓜，说什么对不起？”裴亦寒没好气地瞪她，忍不住激动，温柔地抱住她。“儿，我的儿，我就知道你会醒的…”

　　他的儿，是不会丢下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