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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别样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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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午后,阳光很是明媚。他直接从窗棂捷速地闪进了屋子里。

  “砰!”一声细响,他隔着一张炕桌,与沈如净同坐榻上。“回来了。”这时候沈如净才抬眼看他。

  “嗯。”他低低应了声。沈如净侧着身子为他斟了一杯茶,推到了他面前。他端起茶就牛饮,其实他并不是不喜欢品茶,只是因为沈如净喜欢,所以他就不会去喜欢。

  ──这是他一贯的作为,为了区别他和沈如净。沈如净见了摇摇头,却也没说什么,仿佛早已经习惯他的习似的。“今可有收获?”沈如净问道。

  “有!不但有,还很丰盛呢。”他嘴角弯弯翘起,眼眸明亮,显然十分兴奋。听之,沈如净轻应了一声“哦”面部表情却依旧平淡如水,仿佛在这世间没有什么事物可以引起他的好奇。

  他看着沈如净这副样子不由撇了撇嘴,没有了往下说的兴致。沈如净见他如此反应也没有再问的兴趣,把眼眸垂下,继续看他手中的书册。隔了半天,他忽然开口说道“大哥,你说我纳她为续室如何?”

  不知为何,这个念头就是挠得他心头发,他要付出实现。也许那时候他太过无聊了的缘故,所以才有了将纳她进门来研究研究的念头,看看这个娃到底和一般的女人有什么区别,居然如此有手段,把那两个男人玩在手心里。

  唉,没法子,他的生活太无趣了,难得有一样“东西”起了他沉睡已久的好奇。“她?谁啊?”这时候,沈如净的脸上才出惊讶地表情来。他转眸看沈如净,眉眼皆是妖孽祸害的笑意“傅雁竹的媳妇。”

  “啪”地一声,沈如净手中的书掉落在地。见此,他愣了一下,方才“哈哈”大笑了起来。难得啊难得,难得见沈如净有失态的一刻。

  “哈哈,沈如净,没想到你也会有被吓到的一天。哈哈,哈哈,哈哈。”他尽情笑个前俯后仰。沈如净捡起地上的书册,额角,道“没规矩,叫大哥。你怎么突然有这种想法?”他眯了眯眼睛,转瞬倾城一笑,轻道“因为傅画沂和傅雁竹都很喜欢她啊。

  这世上啊,没有什么事情比夺人所爱更让人觉得兴奋有趣了。呵呵…”沈如净嗤笑一声“傅画沂和傅雁竹都很喜欢她?简直不知所谓。你有何证据?”

  沈如净根本就不相信那样的两个男人会去“喜欢”一个女人。因为“喜欢”是什么东西,沈如净不懂。

  所以他肯定站在与他同一高度的傅画沂和傅雁竹也一样不懂。他睨了沈如净一眼,手肘支在小几上,撑着下巴,浅笑悠然“证据啊,那可多得去了,比如一向深沉肃穆的傅画沂居然会为了她,利用权势连夜强买下人家的院子;一向自尊自大的傅雁竹居然会为了她,生生接了绿帽子,硬是没在休书上盖上印章。”

  没有盖印章的休书是做不得数的。沈如净笑了笑,道“你别异想天开了,也许那傅雁竹在愤怒的情况下忘记了盖下印章了。”他挑了挑眉,笑道“哦,是吗。人们称之过目不忘的‘兵器鬼才’也会有忘事的一天?”说着,他侧身抓了个软枕,懒懒地靠着,曲起一条腿,纤纤细长的手指头在膝盖上轻轻叩动,继续说道“即便他先前是因愤怒忘记了,可在那白痴女人的提醒之下,生为好记忆的他,怎么也该记起来吧?”

  那么明显的提醒,若傅雁竹还不明白,那么就不配被人称为“鬼才”了。沈如净愣了一下,自斟了一杯茶,端起杯子优雅啜了一口,道“她提醒傅雁竹休书忘记盖章?那女人,我见过数面,她并不是个愚昧之人,怎么会做这种自寻死路的事情?”

  他微阖眼睛,侧着身子,把脸颊偎在软枕上蹭了又蹭,道“是我轻耳听到,岂能有假?”沈如净催眸沉思,道“她或许并不知道休书需要盖上印章才能生效吧。”

  “不。她是知道的。”他很肯定的回答。为这么一句话,沈如净侧目。他笑笑,落落大方地任沈如净“观看”

  “那样的女人不配进我们的家门。”沈如净把手中的茶杯砰地一声,重重放在小几上。“大哥,你何必这么认真呢?我就是玩玩而已,待以后觉得无趣了,处置掉就是了。”

  他心生不悦,不过一件玩物而已,沈如净何必阻挠他的乐趣。他自己是个木头人,难道要他和他一样成为个没乐趣没享受的木头人?!嗐。真是个卑鄙小人。沈如净眉头,道“一连死了两个子,只怕你会被人说成克,那时候便没有门当户对的人家愿意把女人嫁给你了。”

  他摆了摆手,道“大哥你未免太杞人忧天了吧,凭我们这样的家世,我敢发誓,就算我死了十个子,还是会有‘门当户对’的人主动把女儿送上门来的。

  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吧,等会儿我亲自跟祖母和母亲说去。”沈如净蹙紧了眉头,说道“如冶,这事还是再考虑看看吧。如果你觉得这么做有趣,我们可以吩咐手下有体面的人去娶那女人,你实在犯不着自己亲自上阵。”

  顿了顿,他又道“你还是少贪玩的好,落下了太不好的名声,对你可不是件好事。”“叫旁人去做哪里有自己亲自上场来的有趣?再说我的名声本来就不好,再坏上一些又有什么关系。”说着,他站起身来,想要离开。

  “沈如冶!”沈如净很不悦。沈如冶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行了,烦死了,我主意已定,就这么着吧。”

  那女人,人前端方,人后古怪,令他见之心,心中执念已生,一定要纳她进门研究,也顺便气气傅画沂和傅雁竹。呵呵,一举两得。何乐不为?说做就做,当天午后他再次来到她的院落里。

  天渐渐黑了下来,待她遣退丫鬟后,他便从房梁上下来。躺到她的炕上去。她转身,往炕的方向走去,一抬眼,便见着了他,她愣在原地,一脸呆滞。好傻的表情。他愉快地勾。待她从呆滞中恢复过来就立马压抑惊慌,杆,端方贤淑地将两手叠放置在小腹上,在他面前呈现出大家闺秀模样儿。

  “沈二爷,你怎么会在这儿?”“噗嗤!”他倏地笑起,这女人人前人后的变化实在堪称一绝。不过此刻装端庄她不觉得太迟了吗?她冷眼瞥他,眼中浓浓疑惑。不过她很沈的住气,只静静站在那里,看他笑了个够。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发笑?”他好奇她的平静。她娴雅转头,黑葡萄一般的眼眸盯着他瞅,抿着嘴,很是认真地说道“你笑,那是你失礼。

  若我问你因何而笑,那便连我也失礼了。”她回答的表情和语气太过认真和诚恳。他轻笑,她只用一个表情一段话语就让他觉得她与众不同,这份本事实在过人。

  呵呵,这让他对今后的日子更期待了,笑后,他摆了摆手,声线慵懒道“行了,我们现在算是偷偷幽会吧,你别口‘失礼失礼’的,我听着就恶心。我这人最厌恶的就是守规矩的人。”

  听此,她以怒目相向,手指颤颤指着他的鼻子,气地呵斥道“岂有此理,是可忍不可忍了。什么叫‘偷偷幽会’?什么叫‘听着就恶心’?你闯我闺房,我不尖叫着让人来抓你已经是给你脸面了,你再这么胡言语、胡说八道,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愣了一下,他还从来没有被人如此骂过,不过她的语言太过幼稚、表情太过呆傻,一点气势也没有。他皮皮一笑,起了捉弄之心“哟,你还懂什么‘是可忍不可忍’呀。那你现在就叫吧,看你的损失大,还是我的损失大?”

  她拿眼瞪他“无赖。”“嘘!”他眯着笑眼,伸出食指在间一竖,戏谑道“小声点,要是让你的丫鬟婆子们听去了,就算你有一百个口也会被人指着鼻子骂‘偷汉子’呢。”“哼哼,一个巨大魁梧的男人居然威胁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真是不要脸。”“巨大魁梧?嗯。”他眯眼陶醉,他喜欢这四个字。可以看出她是个很会讨人心的女人。“好,这四个字用的真好,不愧是叶进士教出来的好女儿。”中了进士却不能做官,叶家老爷活得真是失败。面对着父亲被嘲笑,她立马横眉冷对道:“废话少说,你今儿特特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虽然表情犀利,气势却提不起来,真真是个可悲的小姑娘呀。他挑眉说道“听说你被休了。”

  嗯,终于进入正题了。她怒目相向“胡说八道,若是连你都‘听说’了,我家人岂能没‘听说’这件事情,你这人怎么连说谎都不会打草稿。”

  他神色一愣,他乐呵一笑,点了点头,道“那好吧,我去掉‘听说’两个字。”她真真是太有意思了。她还是骂“真无!就算我被休掉了,这也是我们叶家的事情,与你有何干系!你管这么多做什么?”

  “怎么会不相干?”他定定看了她几秒,脑筋一转,便深情款款地恶作剧:“从元宵一见,我便爱慕与你,想纳你为,一生相伴,叶三姑娘可否愿意?”说完,他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坏笑。她瞪圆双眸,一霎间,傻傻愣住了,半响后,她才反应了过来,眨了眨黑葡萄一般的眼睛,歪着头看他,然后认认真真、呆里呆气地纠正道“其实你应该对我说,‘自元宵一见,我便仰慕你的才学品貌,愿聘媒娶你为,一生相伴。’才是。元宵时,我还是傅雁竹的子,你是世家公子不是街头子,请不要说些笑掉人大牙的话了。”

  她特特加重了‘愿’‘聘’‘媒’‘娶’的发音,以示她对被他尊重的渴望。他身子耸耸笑抖,从来没想过这个女人会把他的恶作剧看得如此认真。真真是个呆傻的!这样的女人怎么就让傅画沂和傅雁竹喜欢得罢不能呢?实在令他费解啊。

  他弓了肢,嘴抵着被褥上咯咯直笑,眉眼弯弯,倾国倾城。过了好一会子,他方才抬起头来,双眸一改先前的笑意盈盈,深邃地盯着她看,翘了翘,语速轻缓且认真地说道“自元宵一见,我便仰慕你的才学品貌,愿聘媒娶你为,一生相伴。叶三姑娘可否愿意?”

  明知不该如此认真,他却如此认真了。她脸颊绯红,牵起青罗绢帕遮住红,垂下头,羞人答答地说道“容我考虑一晚,你明再来吧。”他微微眯起眼睛,想笑又压抑着不笑出声,哎呦,这女人真真太有趣了…

  …窗外浅白的阳光暖洋洋地洒进窗里来落在了临窗的榻子上,她放下手中的绣花竹圈,伸了一个懒,用手搬着双腿让自己来盘腿而坐,耷拉着眼皮,懒洋洋伸出双手让暖暖的阳光晒在十略显肥嘟的白皙手指头上。

  “噗嗤!”一声,他忍俊不地闷笑出声,这女人真呆真傻。不过她的手指长得漂亮。她脸色惊变,连忙狼狈地整理自己的坐姿,以淑女的跪坐姿势代替了盘坐姿势。

  待一切转换妥当后,她抬眼看他,眨了眨黑葡萄似的眼睛,嘴角处勾起笑容,灿烂道“你来了。”这样的开场白令他一怔,仿佛她正等待他的到来。

  “你在等我?”他顺便问问。“嗯。”我点了点头。他又是一怔,这女人为什么要如此认真回答他,他只不过随便问问而已。

  不知为何,她待他的方式让他感觉很不自在。他静静垂眼,再抬眼时,为了赶走这种不自在便跳了话题:“昨儿跟你说的事考虑得怎么样?”

  她甜甜一笑,认真诚恳地对他说道“你来我家提亲吧。”她的回答太过直接,太过真挚、太过专注。令他心神巨颤,愣在原地硬是不能动弹。

  看他这样的反应,她像明白了什么似的,脸蛋轰地一下暴红了。她连忙垂了脸,掰着手指,找话来转移这份尴尬“不过我要嫁给你,并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你们那样的家世,你家里人很难同意你娶一个被休掉的女人吧?…还有啊,这件事情,我也还没有告诉我的父母亲,你要来提亲得先让他们知道我已经被傅雁竹休了才成。”说着,她粉粉的脸皱成一团,一副很伤脑筋的样子。他摸了摸下巴,好笑道“听你这么一讲,我发现我要娶你好像困难重重。”

  她抬眼看他,笑地灿烂,回答的语气既真挚又肯定:“虽然我们之间有好多的问题没解决,但是我相信你既然开口说要娶我,那一定有法子可以把这些困难解决。”

  这是一种全心的肯定和信赖。她肯定他的能力,她信赖他的本事。他身子一僵,一股不知名的悸动涌向了他心头,一双漆黑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瞪向她。

  她心下一跳,他那是什么表情?她刚才有说错什么话吗?他这样的表情把她吓着了,她轻轻咬着,低低叫唤着他的名字。“沈如冶…”可他仿佛没听见,继续用眼睛瞪着她。他的眼神太凶狠,她被他吓得小脸苍白;只得垂眼玩手指。

  倏然,他双脚踏上榻子,把她的身子钳在他的身子下,双掌夹住她的脸颊,用力地,声音沙哑道“你刚才说什么?”她脸上的被他挤得好痛,她使力地拉下他的手,泪眼弯弯道“沈如冶,你要做什么?!”

  “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他在她的耳边轻轻吹气道。她连忙被他蹂躏到发痛的脸颊,这个沈如冶真暴力。

  “刚才我说了很多话啊。”沈如冶怎么了,为什么这样激动?“从‘虽然我们之间有好多的问题没解决’开始说。”她眼疑惑,不懂他为何要她把这句话重新说一遍?“快点。”

  虽然她不知道原因,但是还是很聪明地把他想听地话重新说一遍:“虽然我们之间有好多的问题没解决,但是我相信你既然开口说要娶我,那一定有法子可以把这些困难解决。”

  “嗯。”这时他才笑眯眯地点了点头,道“把傅雁竹写给你的休书给我。”她不解地拧眉问道“你要他给我的休书做什么?”

  他勾一笑,道“你不给我那张休书,我怎么让你的父母亲相信你已经被傅雁竹休掉的事实?”她推了推他的膛,道“嗯,好。不过你得先起来。”

  他正着她。他抿了抿,直起身子来…以后的两天,他的心情一直很好,带着腔期待等待她嫁过来。她会是个好玩具,值得他的期待。

  但这样的心情被沈如净的一句话打破了:“你若只当她是玩物玩玩自然可以,但是切勿当她是心上之人,因为她不配。”只一句话,让他被她用认真和诚挚勾起的火热心肠瞬间冷却下来,恢复了初始的游戏心态。

  沈如净说的没错,就算她再好,也不过是个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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