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荆影赶紧离开烟云苑，呼吸开始急促，他的蛇毒又要发作了，他痛苦的闭上眼睛，倚在一旁的柱子，着气，双手紧紧的捂着口。

　　“影哥哥，你这是何苦呢？”

　　忽地，荆舞儿出现在荆影的身后，看着荆影痛苦万分的神色，荆舞儿已猜略一二。

　　“舞儿…”

　　荆影痛苦的无法说话。

　　“我知道你为了救白雨芙，所以宁可让自己中蛇毒，你这是何苦呢？难道你到现在还看不清她的真面目吗？她是一个卑劣的小人，值得你这样为她牺牲吗？你没听见，她还说她恨你呢！”

　　荆舞儿抿紧双，不敢相信荆影竟会痴傻到这个地步，难道自己估错了白雨芙在他心中的份量吗？原以为青眼蛇可以毒死那个人，没想到反而害苦了荆影。

　　“这…”荆影忍不住刺痛，痛苦跌坐在地上。

　　“影哥哥…你要不要紧？！”

　　荆舞儿赶紧扶助荆影软瘫的身躯。

　　“舞儿，扶我回去御阁，我要喝一点烈酒才能稍稍…止麻…”

　　豆大的汗珠不停的落下，荆影全身有如万蚁啮咬般，全身痛苦不堪。

　　“好…”一滴泪珠自荆舞儿的眼中滑落，看来这一招也失败了，只有使出最后一招，才能把白雨芙永远赶离荆家。

　　荆舞儿吃力的扶着荆影颀长的身躯，一步一拐的来到御阁，好不容易扶上了书斋。

　　“舞儿…快把震魂酒拿来…我快持不住了。”

　　荆影不停的大口着气，坐在椅上，不停的捶打着自己的口，以缓和那酸麻、刺痛的感触。

　　“来了…”

　　荆舞儿自橱柜中拿出烈极强的震魂酒，震魂酒可以暂时麻痹所有感觉，在过去一两年来，荆影都是借震魂酒来麻痹心中的苦楚。

　　荆舞儿倒出一杯酒，深红的酒在杯内摇晃，荆舞儿忽自怀中掏出一包粉的药粉，倒入杯中，药粉随即沉入酒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影哥哥，喝下去，你就会舒畅许多了。”

　　荆舞儿泛着泪光，轻颤的端起酒杯，走向荆影，荆影未经思考随即拿起酒杯，一饮而下，这才发觉酒的味道有问题，可惜为时已晚，药粉已经开始发挥作用。

　　荆影只感觉到浑身发着热烫，正想问荆舞儿一个明白，忽然荆舞儿含着眼泪，慢慢褪去自己所有的衣衫。

　　“舞儿…你…”荆影不敢相信自己亲眼所见。

　　“影哥哥…别怨我…我也是万不得已才会这样做的。”

　　“舞儿…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荆影清醒了许多，只是全身上下无法动弹，像是被黏在椅垫上似的，没办法出力。

　　“影哥哥，你中了化筋散，没有一时三刻是解不了的，我…只知道我想把自己交给你…”荆舞儿全身赤luo，白皙的雪肤，柔软的肤触，荆舞儿慢慢的走到荆影跟前。

　　“舞儿，你疯了吗？我们是兄妹，我是你哥哥啊？”

　　荆影惊愕万分，万万没想到荆舞儿竟会做出这等事来，这才发觉荆舞儿冰凉的水瞳下隐藏着炽烈的望，那是爱慕的眼神，自己怎么以前从未发现？

　　“不是的…你不是我哥哥…我要影哥哥当我的相公，影哥哥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舞儿…清醒点。”

　　荆影着急地看着荆舞儿，担心真的会做出无法弥补的事来，他拼命的压抑不停窜出的望，荆舞儿已不是当年自己乍见到她，那羞涩、瘦弱的模样，以前总认为舞儿会时时黏着自己，无非是因为荆府内能陪着她的只有自己，从没注意到舞儿那逐渐改变的眼神。

　　“影哥哥…”

　　荆舞儿摸索似的撕开荆影的衣衫，狂的在结实的体魄下，留下斑斑的吻痕，这样的关系才是她所想要的。

　　白雨芙被囚在烟云苑里，荆影哪儿都不准她去，白雨芙除了掉眼泪安慰自己外，一点办法也没有。

　　“少夫人！少爷请你过去他的书斋一趟。”

　　忽地，月竹进来跟白雨芙说明一声。

　　“影？他叫我去书斋做什么？”

　　白雨芙狐疑万分，他不是说她哪儿也不能去吗？

　　“是舞小姐的女婢传的话，月竹也不知道，夫人还是快去吧！”

　　内心忐忑不安的走向御阁的书斋，才刚踏上木梯，随即听到一阵阵娇，哦的声音，白雨芙更是一头雾水。

　　“舞儿…你快停下来…”

　　“不行…影哥哥…我爱你啊…影哥哥…”

　　“我们是兄妹…不能做出这种事的。”

　　荆影仍旧是未放弃说服荆舞儿改变想法。

　　“我们不是兄妹…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我是老夫人在庙口捡的…我们不是兄妹…不是…”

　　“你知道？”

　　荆影更是诧异，荆舞儿早知道自己的身世，这么说她会如此恋自己，并非是偶然…

　　“我知道…所以我知道我能爱你…影哥哥，只有我能了解你啊！那些女人都该死…没一个真正关心你…”映入白雨芙眼帘的正是荆舞儿全身赤luo的跨坐在荆影身上，由于荆舞儿的背挡去所有的视线，白雨芙便无法看清楚荆影的身影，只当两人是你情我愿，整个画面有如一把利刃般狠狠地进白雨芙的心窝。

　　影…你怎么可以作出这种事…白雨芙这才明白其实自己嘴上说恨他…可是却仍旧是深爱他，不然为何在看到这一幕时，自己会难过得无法承受，影…

　　“舞儿…别再说了…”

　　荆影知道事情的真相，似乎都和荆舞儿离不了关系。

　　“不行…我还没说完…白雨芙那个女，明明是你帮她出了蛇毒，她却还在那边拿乔，完全不能体会你蛇毒发作时的难受，你忘了，刚刚那些万蚁啮咬的滋味吗？！那些都是拜她所赐，还口口声声说她恨你…这种女人…影哥哥你却还当宝一般捧在手心，她根本不把你当成一回事。”

　　听到这里，白雨芙已经忍受不住，瘫坐在地，原来是影救了她，难怪他的脸色那么差，有蛇毒在他的体内啊，为什么他不肯告诉她…为什么，白雨芙悲痛地看了荆舞儿一眼，或许真如她所说，自己已经没资格再当影的娘子了，她掩面痛哭离开书斋，急促下楼的脚步声，引起荆舞儿与荆影的注意。

　　“看来该走的人要走！”

　　荆舞儿更是抿起冷笑，自己的计划真是进行的相当顺利啊，最后一步，就是让碍事的人永远消失在这个世上。

　　“刚刚是谁？”

　　荆影内心一股不祥的预兆浮现，以为自己应该预料的相当准确，千算万算漏了这么一步，荆影完全没设想到会发生这件事。

　　“白雨芙！我让她看看我们真正的关系，并不是只有兄妹而已，要不是她我走到这一步，我绝对不会这么做…”

　　荆舞儿掉起了眼泪，滴溅在荆影赤luo的膛上。

　　“是芙儿？不行…我要去跟她解释清楚。”

　　荆影拼命的运气，试图冲破化筋散的药力，好在荆舞儿并没有放的太重，荆影略略感到手脚可以灵活活动。

　　“影哥哥…不行…我不会让你去找她，她别想破坏我们。”

　　荆舞儿牢牢的攀附在荆影的身上，死抓着不肯离开。

　　“走开…舞儿，我真的对你太失望了…”

　　荆影扳开荆舞儿紧抓的指尖，忽地站起身，将荆舞儿推至一旁，荆舞儿更是张大了双眼，不敢相信她的化筋散怎么没效。

　　“影哥哥…”

　　“那一点药粉对我没什么作用…我真是对你太失望了，我不会再承认你是我的妹妹…”

　　荆影特地强调“妹妹”两个字，一直以来，他总是把荆舞儿视为亲生妹妹般照顾，跛着还不是很灵活的手脚，心窝口还隐隐作痛，全身还是瘫软无力，荆影全靠意志力支撑。

　　“影哥哥…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荆舞儿攀附着荆影的腿，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功亏一篑，什么都算尽了，却仍忽略了白雨芙在荆影心中的重要，不知道影哥哥竟然对那个女人用情如此的深。

　　“我不想再见到你，我会跟雨芙说明一切。”

　　荆影穿起衣衫，想敢紧追上白雨芙。

　　“影哥哥……不要啊…我不甘心…”

　　荆舞儿像是发狂似的，不停的哭号，就像是沈云昕崩溃的那般情景，荆舞儿扯着自己的头发，为何她都献身了，影哥哥还不爱她，他说过她是最了解他的人啊…为什么…为什么…

　　忽地，荆影全身僵直的倒地，全身无动弹，荆影诧异万分地看着荆舞儿，药效不是过了，自己的身体怎么又不灵活了。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真的没效了，影哥哥，你别挣扎了，酒里头不只放了化筋散，还掺了一些麻粉，所以你的身体应该是暂时不能动的，影哥哥，你放心，我事情处理好，就来陪你。”

　　荆舞儿穿起衣衫，神情黯然的走过荆影的身边，她真的是太失望了，曾几何时，她的影哥哥心里已经有了别的女人的影子。

　　“舞儿，你还想干什么？”

　　荆影着实担心荆舞儿做出对白雨芙不利的事，现在的荆舞儿已经疯了。

　　“影哥哥，你别紧张，我只让她不再来打扰我们兄妹，顺便也给她一个解。”

　　一抹冷笑自嘴边滑过，令人不寒而栗，荆影这才完全明白，原来荆府里的怪事连连，完全与舞儿有关。

　　“你不要伤害她，芙儿是无辜的。”

　　荆影拖延荆舞儿的时间，拼命运气，加速药效的消散，看能不能在药效消除后，即时拦住荆舞儿可能造成的伤害。

　　“无辜？哈哈哈…我才是最无辜的人，不管怎么样，不杀了她，影哥哥绝对不会是我一个人的。”

　　“舞儿…不要做傻事！”

　　荆影挣扎的要起身，荆舞儿一个眼尖，随手拿起一旁的花瓶。“对不起…影哥哥，我不得不这么做。”荆舞儿双眼一闭。

　　“铿！铿！”

　　花瓷瓶瞬间砸碎在荆影的头上，荆影随即陷入昏，血如注，荆舞儿赶紧奔往白雨芙离去的方向。

　　白雨芙缩在角痛哭涕，自御阁回来之后，白雨芙始终都窝在烟云苑，脑海中则是不停的闪过荆舞儿跨坐在荆影身上的画面。

　　“我讨厌你…我讨厌你…竟然这样对我…”

　　白雨芙拿起一旁的绣花枕，二话不说的出里头所有的棉絮，洒得整个房间七八糟的，一旁的女婢月竹赶紧奔来收拾。

　　“少夫人！别这样…少夫人…”

　　“讨厌讨厌…”

　　白雨芙伏在膝上痛哭一阵，温热的泪水不停的蜿蜒而下，直到浸白雨芙的衣襟。

　　“叩！叩！”

　　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白雨芙这才止住了哭声。

　　“月竹，你先出去。”

　　进来的人正是荆舞儿，白雨芙看到荆舞儿更是大惊失，她还来干什么？来跟自己示威吗？

　　“少夫人，我想一切的情形，你应该都看的很清楚，我和影哥哥的关系是非比寻常的，这也是云少夫人发疯的原因，我想你应该是个明理的人，应该懂得要怎么做吧！”

　　荆舞儿可希望白雨芙放聪明一点，这样她也可以省一点力气。

　　“你要我自己离开？”

　　白雨芙惊愕地看着荆舞儿，原来他们的兄妹是这种关系，虽然两人并非真正兄妹的关系，不过却有兄妹的名分，影竟然做出这种事，他到底把她这个娘子放在哪里，思及此处，白雨芙更是伤心。

　　“很聪明啊，就算你不离开，影哥哥也不会理你的，你的下场只会和云少夫人一般，关在红忏轩那种暗无天的地方，我想这种日子，你也是不会喜欢的吧！”

　　“离开！？”

　　如果离开了荆府，又能去哪里呢，回白府吗？不可能的，爹不会让她回去的，那她该怎么办？

　　“你放心，我知道有一条到后山的路，从那里可以离开京，当然我也会帮你准备一笔银子，你爱去哪里就去哪里，我和影哥哥不会阻止你的，你先收拾一下，等一下我再带你出去。”

　　荆舞儿看着白雨芙神情颓然，清澈的水肿蒙上一层水雾，仿佛已经静静接受她的命运，荆舞儿心满意足的离开烟云苑，必须在影哥哥醒来之前，把这个女人赶走，眼看所有的计划即将成功，荆舞儿忍不住冷笑几声。

　　如果离开了京，她又能去哪里呢？影真是这样的人吗？难道之前对她的温柔都是假的吗？白雨芙忆起荆影对自己的冷漠态度，更加确定荆舞儿所说的话，或许她真的惹人厌吧！

　　白雨芙躺在丝被上，这里仿佛还留有荆影的气息，白雨芙不自觉闭起星眸，眨出了些许的泪珠，滑落脸颊，濡了丝被。